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繁星拼命的眨着眼睛,像一个个争宠卖萌的宠物。
溟域城上空,
深邃的黑暗里,一道人影匆忙出现。
他眉宇间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停下。
无形的领域自他体内散开,将整个溟域平原笼罩,连围绕溟域平原的三处大山也没放过。
柳家族地,
灵海境老祖柳棕猛然睁开双眼,从闭关的地方冲出来,死死盯着高空。
然而,他看了半天,似乎什么也没发现。
最后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朝高空喊了一句,“不知是哪位前辈莅临我溟河流域,还望现身给晚辈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十几个呼吸过后,除了柳棕像个傻子一样张望四周,没有半点动静。
“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领域笼罩着,为何现在又没了?”
“……难道是错觉?”
柳棕等了一会,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
漆黑的虚空中,
顾清铭真的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柳棕,很快又把视线挪开,将领域笼罩的每一寸土地都扫了一遍。
“少主怎么不在这里,血玉指引的方向明明就是这里呀!”
他手掌一翻,一枚鸡蛋大小的血色石头出现在手心,当初他就是因为这块血玉,在白云秘境外“等到”顾一白的。
这枚血玉是顾一白母亲给的,里面融合了一滴她的血,正是因为这种血脉的连接,给他指引了方向。
“呼,原来是少主离开了!”
顾清铭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东南方向。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际,一道弱小的领域从他身上扫过,他脚下骤然一顿,愤怒的看向下方的柳棕。
“一个气血亏空,再也无法精进的灵海境,居然敢用领域探查本座,真是不知死活。”
只见他抬手一指,一道微芒从指尖弹出,笔直射向柳棕。
做完这一切,他看都没看一眼,消失在原地。
光芒从开始的拇指大小,随着距离的延伸,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细长,速度也越来越快。
柳棕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心头一震,急忙抬头看向上空。
然而,不等他运转全力抵挡。
嘭——!
柳棕宛如被一辆疾速行驶的卡车撞上,和光芒一起砸在他身后的山峰上。
烟尘弥漫,如果不是正值夜晚,视线不好,恐怕溟域城都能看到。
咳咳……!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是晚辈鲁莽了。”
柳棕从一栋废墟里爬出来,连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擦拭,急忙朝无尽虚空深深鞠躬。
他的领域伸入高空时,隐约感觉到那里有一个人影,却看不实在。
可是他忘了,施展领域笼罩在陌生人身上,会被视作宣战,除非对方感受不到,或者有碾压对手的实力。
奈何,他连对方随手一击都挡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腰都弯麻了,始终没有等来一句“免礼”,可他又不敢再用领域去感知那片黑暗,只好安静的弓着身子。
“柳棕又突破了吗?”
木家山顶,木卓文凌空而立,望着柳家方向呢喃道。
“不行,我得加把劲了,不能辜负了卓山炼制的一百枚复灵丹。”
……
天刚蒙蒙亮,两道人影便离开了营地。
他们一先一后,快速穿行在茂密的丛林,灰暗的环境,正好成了他们潜行的保护色。
当第一缕阳光从高空落下,两道身影已经潜行了数十里,站在一处山坳上,注视着前方的开阔地。
“老师,这是……秦家营地?”
顾一白落后木卓山半步,目光落在空地中央一面黑色大旗上。
“我们来这里,就是给他们加点料的。”
木卓山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黑色药丸。
“毒爆丹。”
顾一白惊呼一声。
“没错,毒爆丹不仅能在爆炸时产生剧烈能量,同时会释放毒素,破坏吸入者的神经。”
“老师,这会不会太阴险了。”
顾一白眉头紧锁。
回想起昨晚木卓山说要炼制一些东西,他以为只是单纯炼制疗伤或者恢复灵力的丹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东西。
他可不想恒河流域的修士吃这种暗亏,一旦有大规模人员丧失战斗力,这个维持着某种平衡的对峙局面就会立马倾斜。
恒河流域的四大家族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抵抗,又不舍得把全部底蕴拿出来,那么他们想继续下去,唯独有……。
“战争,只有胜利和失败,没有什么阴险不阴险,历史,是胜利者在书写,”木卓山轻描淡写,似乎在述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不等顾一白说话,他催促道,“抓紧时间,这只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
言罢,他塞给顾一白几枚毒爆丹,冲下斜坡,速度奇快,瞬间消失在晨曦中。
不等顾一白有任何动作,秦家营地里已经发生剧烈爆炸,黑色的毒雾在微风中摇曳,慢慢将整个开阔地笼罩。
“何方宵小,竟敢偷袭我秦家营地。”
营地中央,一个身披黑色披风,手持黑色长枪的大汉凌空而立。
他用脚猛的一踏,无形的劲风以他为中心,快速向四处散开,弥漫在营地里毒雾,被劲风卷起,快速推向四周。
远处看去,像是一个烤焦的甜甜圈。
不等顾一白欣赏,一股冰冷的精神力便覆盖在他身上。
“阴险小子,就是你用毒爆丹偷袭我秦家营地?”
持枪大汉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顾一白正前方,其脸上一张鬼脸面具闪烁着红光。
“瞎说,不是,我没有……,”
顾一白后退半步,急忙解释。
“哼,还敢狡辩,”大汉气势全开,“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恐怕你手上这几枚毒爆丹,也在我秦家营地炸开了吧!”
“我……,”
顾一白看了一眼手里的毒爆丹,感觉就像是裤裆里面装黄泥,百口莫辩。
他急忙扫过四周,就连面具下的重瞳都用上了,可连木卓山的毛都没看到。
他突然有种错觉,这所谓的搞事情,好像是针对他来的。
“小子,受死。”
大汉举起长枪,带着愤怒向顾一白砸下,长长的枪柄以无上力量挤压着空气,带出呼呼的破风声。
“老东西,我记住你了。”
顾一白急忙侧身,仍然被长枪下坠时携带的劲风波及,整个人被吹飞出去。
……
“老祖,我来了。”
“藤儿,人都出发了吧!”
“这个时辰差不多到了。”
某处阴暗的角落,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老祖,是不是我们多虑了,”木藤盯着前方道。
“没底牌吗?看来确实是我多虑了,不过这样也好,”木卓山嘴角突然一翘,“他此刻的形象已经在秦家面前暴露,恒河流域阵型很快就会把他的事迹传开,我们将是他的唯一选择。”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顾一白不敢露出真容,因为,那张通缉告示还贴在溟域城的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