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嘶……”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男人难耐隐忍的痛苦闷哼声。
“殿下,臣疼……”轻嘶声过后,裴云归强忍胸前传来的痛意,痛苦捂着前胸,抬头朝榻上的人可怜兮兮开口寻求安慰。
一开始谢晏只当他故意在作戏,直接将头扭了过去,不想管他。
语气也带上了凉意:“裴将军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小女儿家的做派了。”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不是的,殿下……臣真的疼……”
裴云归也鄙夷眼下的自己,原本不想让谢晏担心难过要瞒下的伤势,这会儿竟要以此来博得她关心。
但是他也没办法了。
不忍再欺瞒殿下,也无法忍受殿下对自己的冷漠疏离。
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好不容易快尘埃落定了。他不希望他们二人之间还生了嫌隙。
他动了动,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又牵扯到了伤口,胸前绷带也重新见了血,竟又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也是紧蹙着眉头,继续可怜巴巴寻求着安慰:“殿下,臣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真的疼……”
想起裴云归才刚刚从边关赶回来,又紧接着想到了什么,谢晏眸色终于有了动容。
原本语气依然生硬:“最好不是骗我的,若你再……”
却在转头时看到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敞开的衣袍里头漏出来的醒目的染血绷带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真的……”
边说边连忙下榻去扶人:“来,慢点。”
见她终于不再冷漠疏离,裴云归心头悄悄松了口气,紧蹙的眉眼也舒展了些。
只任由着对方的搀扶重新坐到了榻边。
可他的心思却没逃过谢晏的眼睛,随之迎来的是谢晏的一记狠瞪:“出息了啊?裴云归。”
竟也学会利用自身的伤势博同情了。
“疼死你才好!”刚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他吭声,这会子倒学聪明了。
说着就要转身差人去备伤药来,却被男人一把抱住了。
“殿下别走,别不理臣好不好?”
裴云归以为她要离开,不想管自己了,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抱住了对方的腰身。
埋头在对方怀中,语气闷闷的:“臣知道错了,往后不会再犯,殿下别不管臣。”
俨然一副爱宠小狗怕被主人抛弃、死命想要留住主人的模样。倒叫谢晏心生涟漪,心头火气也消了大半。
“真知道错了?”
“嗯,真知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欺瞒殿下。”
“还有呢?”
裴云归:“……不该轻视自身伤势来博取同情。”开口时语气有些不自然,听得出来他也有些鄙夷自己的做法。
谢晏:“嗯,能认识到错误,还不错。”
随即拍了拍覆在腰间的手:“先放开,我去拿些伤药重新给你包扎。”
等谢晏拿了伤药回来,裴云归眉眼一松,也是很自觉的褪下了上身衣袍。
看着男人前胸后背大大小小的疤痕,还有最新添上的还在溢血的刀疤,谢晏眉眼微动、闪过一抹心疼。
比之上次二人分离时,又添了不少伤疤。
可想而知,与北狄一战,打的极为不易!
“疼吗?”谢晏颤着手去解染血的绷带,语气中透着担忧心疼。
“还好,基本疼两天就过去了。”
裴云归抬手覆上女子带着颤意的手,温声应着:“殿下别怕,臣自己来吧。”
说着便自个儿解下了染血的绷带。还想自己清理伤势上药,却被谢晏一把拍开了手。
“看把你能的。”边擦拭伤口处的血迹边瞪了男人一眼:“给我坐好!”
裴云归自然乖乖听话。
看着那不算长却有些深的刀口,上药时谢晏的手还是颤了颤。
裴云归倒是一声不吭,只垂眸安静的看着谢晏给他换药,尤其是女子怕她疼、往他伤口呼气时更是让他深觉心间熨烫。
伤药换好之际,谢晏抬眸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裴云归这才反应过来,如实阐明了伤势的来由。
“原本臣是携同三万飞羽卫赶回来的,但大军脚程要慢些,臣便轻装上路先行一步。不曾想竟在归京途中遇到了劫杀,依臣观察,那些人多半是江湖中人。”
而且劫杀他的人好似早就料到了他会在此时归京、就好像是特意在途中等他经过般。
若非有下属扮做他引开了杀手,他又乔装做布衣打扮避开了杀手的耳目,否则很难脱身了。
“是罗竹汐。”谢晏眸色一闪,语气复杂说了句。
“怎会是罗二小姐?”裴云归显然有些意外。
谢晏却提醒他:“早就不是什么罗二小姐了,而是前任皇后。”
她还多说了一句:“罗竹汐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她是恨你我二人的……”
罗竹汐恨谢晏,恨因谢晏之故,霍清封才会抛弃了她;她恨裴云归,恨裴云归之故,霍清封才会与南宫紫宁扯上关系。
眸色复杂沉默了瞬,裴云归却叹息道:“事已至此,她人已逝,就不必再计较了。”
面对已亡人,再过多计较已没有必要了。
谢晏却嗔恼道:“命都差点没了,就你大度好心!”
也许一开始的罗竹汐是受害者,可后来的她太偏激了。偏激太过、狠毒太过,不知道有多少人殒命于她手中。
若她没有那般偏激行事,也不至于年纪轻轻便殒了命。
也非是裴云归大度好心,只是……他眸色难言看向谢晏,还是感慨惋惜道:“只怪世事无常,其实,霍兄对罗二小姐是有感情的。”
“殿下,霍兄他是有苦衷的,想必他心里也不好……”
“药换好了。”谢晏似是提前预判了裴云归会说劝诫之言。
收起伤药,颇为不耐烦的开口了:“我现在不想听那些,若你执意要说,我便将你撵走。”
瞧见她突变的脸色,裴云归立马识趣的闭了嘴:“好,殿下不想听,臣便不说了。
“殿下,是否要回公主府,臣送你?”
谢晏只疲惫的摇了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待在此处。”
裴云归自然依着她:“好,臣陪你。”
之后二人一同用了晚膳,直到入夜后,裴云归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晏睨他一眼:“你还不走?”
男人却答非所问,反而还主动提起了白日里的那桩事:“殿下还要吗?”
还边说边抬手覆上了腰间的系带。仿若再说:‘只要殿下需要,只需一句话,臣便会自愿献身。’
想起白日里的冲动,倒叫谢晏老脸一红。
“要……要什么要?
要 要你自己要,我才不要呢?”
说完一头栽进了锦被里。
却引的男人失神一笑:“殿下所言当真?”
竟还真的边说边褪去了外袍,朝榻间走去。
“唉……唉唉……裴云归,你做什么?
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裴云归,你不要命了吗?
这时候还想着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