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用此人,必然有其倚仗,或许此人身负特殊使命,或许他背后站着连我们都未能触及的隐秘势力,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宜过早下定论。”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他如今挡了三少爷的路,便是我们的敌人,需要慎重对待,但不必过分忌惮。”
“敌人。”欧阳诚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和一丝兴奋。
“一个神秘的敌人,才有意思,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蝼蚁,那也太无趣了。”
他站起身,走到光幕前,几乎与江尘的照片面对面,眼神中充满了挑战的欲望。
“陈老想借他的手清理滨海,稳固自己的影响力,那我偏要把他这根钉子拔掉,让陈老知道,这滨海,不是他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能一手遮天的。”
他转过身,看向福伯,语气变得果断。
“福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赵家那边,你亲自去接触一下,给他们画个饼,再紧紧缰绳,让他们知道,跟着我欧阳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至于那个江尘……”
他眼中寒光一闪,“先摸摸他的底,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我们在滨海埋下的暗线。”
让福伯亲自出马,足见欧阳诚对这件事的重视。
福伯不仅是他的管家,更是他身边处理隐秘事务、协调各方力量的最得力助手,其能力和手腕,远非寻常护卫可比。
“老奴明白。”福伯躬身领命,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接到一个寻常的指令。
不久之后,赵坤在客房中心神不宁地等待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他以为是欧阳诚召见,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上前打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欧阳诚,而是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却让他莫名感到压力的老管家,福伯。
福伯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平淡地扫过赵坤,那眼神虽然不像欧阳诚那样充满压迫感,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洞悉人心的审视,让赵坤不由自主地更加弯下了腰。
“福伯。”
赵坤脸上堆起比面对欧阳诚时更加谄媚的笑容,语气恭敬得近乎卑微。
“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吩咐,让人传唤一声就是了。”
福伯对赵坤的谄媚视若无睹,语气淡漠地开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三少爷对滨海的事,很上心,接下来,我会亲自跟你去一趟滨海,处理相关事宜。”
这话如同天籁,瞬间让赵坤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欧阳诚不仅答应了帮忙,竟然还派出了身边如此重要的老管家亲自出马。
这无疑表明,欧阳诚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远超他的预期。
有福伯坐镇,救出堂哥、重整赵家,希望大增。
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连连鞠躬。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三少爷,谢谢福伯,有福伯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定然是马到成功,我们赵家上下,一定全力配合,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看着赵坤那副感激涕零、恨不得跪下来舔自己鞋底的模样,福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吩咐道。
“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发,此行需隐秘,一切听我安排。”
“是是是,一定,一定。”
赵坤忙不迭地应承着,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和希望填满。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欧阳家这棵参天大树的庇护下,赵家不仅能够起死回生,甚至还能攀上新的高峰。
而他赵坤,也将成为家族中兴的最大功臣。
半小时后,一辆外表低调但内部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欧阳家庄园,直奔私人机场。
赵坤和福伯同坐后座,赵坤依旧保持着拘谨的姿态,半个屁股挨着座位,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试图找些话题,但福伯只是闭目养神,偶尔嗯一声,让他讪讪地闭了嘴。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滨海国际机场时,已是深夜。
机场依旧灯火通明,但比起欧阳家所在的那座国际大都市,终究少了几分喧嚣和压迫感。
一行人通过贵宾通道迅速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站在机场出口,夜风带着海滨城市特有的气息吹来。
赵坤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心中百感交集,短短几天,却恍如隔世。
他转头看向身旁神色平静的福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歉疚。
“福伯,实在抱歉,家里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没办法安排太高规格的接机,委屈您老了。”
他知道,以欧阳家的排场,出行必然是前呼后拥,何曾如此悄无声息。
如今赵家势微,连像样的车队都难以凑齐,只能临时调用了几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福伯目光平淡地扫过机场外略显冷清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无妨。正事要紧。”他的声音依旧淡漠,“直接去赵家。”
“是是是。”赵坤连忙应道,亲自为福伯拉开车门,用手护住门框,待福伯坐稳后,自己才小跑着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队驶离机场,融入滨海的夜色之中。
没有警车开道,没有豪华车队护航,只有几辆黑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城市,驶向位于滨海西郊的赵家祖宅。
越是靠近祖宅,赵坤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曾经的赵家,门庭若市,往来无白丁。
而如今,高大的铁门紧闭,门可罗雀,只有门口两盏昏黄的门灯,在夜色中孤零零地亮着,透着一股萧索凄凉的味道。
车子驶入宅院,更是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气氛。
虽然依旧有佣人走动,但个个步履匆匆,神色惶然。
隐约地,甚至能从宅邸深处听到一些妇人压抑的啜泣声,那是家族中一些女眷在为被捕的亲人、为家族黯淡的前景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