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有知晓内情的人低声交换着意见,语气中充满了对那个远在东北的“始作俑者”的感叹:
“啧啧,怪不得都说,搞工业建设,实干还是要看人家‘五道口职业学院’出来的。这中关村文理学院出来的同志,书卷气是足,理论也是一套一套的,可就是……有点飘在云朵上,不接地气啊。”
“嗨,你这指向性不要太明显,诶,话说,这种大事,不是该征求下‘那位’的意见嘛?”
“想什么哪,你什么时候在这种务虚的会议上见过他?
人家那是真真正正扎根在车间、田间地头,闷着头解决实际问题的。
他搞出来的那些东西,看着不起眼,可这效果……嘿,真是实打实地顶了上去!”
……
议论声又传进了小会议室。
几位老者听着外间关于产能、技术的议论,眼前不禁都浮现出某个顶着一撮呆毛上蹿下跳的身影。
“话说,那小子在东北也辛苦了。给他放个假,让他玩几天吧。那谁家的谁不是要回来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他俩见见面,落实一下大事!”
“也对,这些小东西哪还需要他出马!”
“除了粮食储备是红线,动不了,其他的……这些农具、工业品,我看都可以搞一搞嘛!”老人一锤定音。
“既然大家统一了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好!不过,这收款方式,是不是再斟酌一下?风险要考虑。”
“嗯,谨慎点是好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另一位领导接口,语气带着一丝深意:
“咱们有人在那里盯着呢。更何况,香江现在不还是龙虾佬的‘东方明珠’嘛?真出了什么纰漏,头疼的也是他们,活该他们顶缸!嘿嘿嘿……”
“所以啊,这才是留个窗口看世界的好处所在!”
于是,争论就此终结。很快,祖国大地上的各家相关工厂,都分到了或多或少的生产任务,机器立刻轰隆隆地转了起来。
尤其是综合机械厂新出品的微型耕地机和播种机,在金大叔的“大笔一挥”下,定价直接向白头鹰看齐,一台微型耕地机的报价,几乎赶上了白头鹰本土拖拉机的零售价。
这一倒手,利润何止百分之一千?
真应了那句话:傻子才不干!前面拼命做锅,薅毛熊的毛最多算润润嘴,哪有薅白头鹰的毛过瘾,又金贵又厚实!
并且,心里的感觉不一样啊,要说薅熊毛还有那么一丝对阶级兄弟的不忍,但,大家伙薅起白头鹰的毛,那叫一个轻松加愉快。
至于你说的立场问题……
呃,你们还记得黑心兔子把不同品种的两家骆驼,安排住在相邻房间的事嘛?
赚小钱钱,再怎么都不磕碜!
……
就在全国工厂热热闹闹开足马力生产时,东北的一家制药厂却被难住了。
1200吨板蓝根干糖浆!
接到生产任务的厂长,看着电报眼前一黑。这得要熬到天荒地老去?
不是厂里不想干,实在是客观条件限制得太死。
当时,全国的化学制药工业基础尚且薄弱,具有一定规模的化学药厂仅约200家,且多数设备简陋。
而中药成药的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更是处于探索阶段,全国专业的中药厂满打满算也才37家。
东北这家药厂,已经是其中技术力量较强、能生产板蓝根干糖浆的唯一一家了。想临时转移生产任务?根本找不到能接手的下家!
“咱们厂是东北最大的,中药提取车间就3个,最大的提取罐才500升。一次最多提取200公斤药材,出100公斤干糖浆。就算24小时不停产,一天满负荷也才0.5吨,1200 吨得生产6年多……”技术科的老张翻着手里的统计报表,声音都发颤。
“产能还是其次,关键是原料!去年的统计,全国板蓝根的年产量大概也就2500吨左右,还得供应全国药铺的配方用药和少量其他成药生产。
这1200吨的任务,相当于要把全国将近一半的板蓝根都调拨过来……这,这原料从哪来啊?”
厂长叹了口气:“唉……大家忘了咱们的中药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不像西药在反应罐里合成就能增产。
外汇任务……,上面肯定会协调支持,可这板蓝根……它也不是韭菜,不能种下去就噌噌长啊!”
厂里硬着头皮向上级汇报了实际困难。
上级部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协调农业部门,一方面在全国范围内加大板蓝根的收购力度,另一方面紧急规划扩大板蓝根的种植面积。
同时,金大叔那边也连夜修改了合同,将交货期限延长至五年,并同意了“货到付款”的方式,缓解了一定的压力。
但合同也明确,首批仍需在短期内提供一百吨应急。
一百吨?
换成大罐的话,应该还是没问题吧!
就在厂长想一劳永逸弄个5000升的中药提取罐出来的时候,城贵小姑娘哭兮兮的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找上门来。
“不行!绝对不能用大罐生产!”
“为啥?”
要是换了别人,厂长指定一锄头把来人给撅出门去。可面前这人不行……
因为,
面前这位正是板蓝根干糖浆的发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