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听着这小姑娘的名字,呆毛崽又习惯性的想跪。
什么,你说呆毛崽膝盖软?
不存在的,兄弟,不存在的。对于救命恩人,来个三拜九叩那都不足为过。
你可别说你没见过长辈们衣服兜里那个印着\"桂城\"二字的小葫芦瓷瓶。
对,没错,就是这位活菩萨。
不过现在的活菩萨还没修成日后那般和蔼中带着豪迈的真身,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哭起来鼻头红红的,倒是怪新鲜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还是要怪呆毛崽!
谁让上面看到金大叔传回采购清单的人,都陷入了莫名的狂喜?除了化肥及粮食这两个基准线,相关领导不打算提供外,其余的,他们决定全都卖!
事情发展的过程,是这样的……
四九城,某部会议室的窗户敞开着,却挡不住满屋子的热气。
一份从香港转来的采购清单摊在会议桌上,红笔圈出的 “20 万米铁丝网”“10余万把锄头”“5000 吨化肥”等等等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在场人都坐不住。
和前面数量巨大的其余东西相比,区区1200吨的板蓝根干糖浆显得有些不起眼。
普通的办事员们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地计算着这笔外贸订单的总金额,沉浸在可能带来的巨额外汇收入中。
“我的天……20万米的铁丝网?谁家要的,这,这怕不是能绕地球一圈了?香江那边的人是要干什么?”
“小同志算术得补补,20万米也就200公里罢了。二战时候,汉斯喵就曾经修建了长达数倍于此的铁丝网防线,少见多怪!”
“那……那这十万多的锄头、镰刀……还有,这个叫什么来着?”
“戽斗……这你都没见过?啧啧,小同志,今年的下乡名额还没满,要不还是去基层历练一下吧!”
“呃……老同志,你这么说我就不愿意听了。让我们这种知识分子去参与基层劳动,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我觉得……”
看着下面吵吵闹闹,会议室的几位老同志也没阻止,自顾自的凑在了一起。
“戽斗?我记得前两年下去支援抗旱的时候,我们还干的挺久的吧,哈,老吴,当年你可是被老刘甩到了池塘里……”
“嘿,那是你和老刘都是弱鸡,区区一个戽斗还要两个人上,当年我都是一个人用的!”
嗯,戽斗这东西你们要是不知道的话,把它看成是一种簸箕也行。它形状似斗,用柳条制成,两边系绳。使用时,两人相对站立于池塘边,双手各执一绳,协调动作将水汲入田间。
所以,一个配合不好,两个人一起栽进水塘,那是常有的事。
“小年轻,赶上好时候了……不过,香江那里,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就连我们现在的公社,用的都是200cc汽油机做的抽水机了。他们用这个,是不是有点怪?”
“老谢,你就是傻。香江的这家公司只是采购,可没说他们要自己使用!不过,是不是该给他们推荐一下我们的新农具?”
“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从成千上万的锄头、铁锹,到海量的铁丝网、化肥,这哪是普通的商业采购?这清单的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
“哦?老刘,你的意思是……”
“哼!”
一个老同志站起身,手指重重的指向了那个长条形的沿海国度。
“这里!你们忘了我们刚把一批物资送给了北交趾?再结合内参上报道的,白头鹰开始对南交趾实行‘指导’,你们还看不出来嘛!”
“这明显是为南交趾的人准备的!”
“结合上铁丝网这种玩意……这……这简直是为大规模营建防御工事和维持占领区运转量身定做的物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干部敲着桌子:
“除了没有直接列明武器弹药,这几乎就是一份军需清单!我们要是提供了,这算什么?
我们在北边流过血,难道要在南边资敌?原则还要不要了!”
“对!看看这数量!看看这品类!一次性采购这么大规模的应急物资和基础工业品,哪家正常的公司会这么干?”
“这是在给潜在的对手输血!是资敌!原则问题绝不能让步,这批货,一件都不能出!绝不能开这个口子!”
老同志的发言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之声。
“资敌?帽子别扣那么高!”对面一位负责经济工作的同志立刻反驳,他敲着清单复印件,“白纸黑字,合同的买方是注册在香江的正规公司,手续齐全,合法合规!
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赚的是宝贵的外汇!
至于香江的公司拿到货之后再转卖到哪里去,那是人家的事,我们管得着吗?现在国家建设哪个地方不需要钱?
有了外汇,还能盘活我们的工厂,这才是最实际的事情!”
“你这是短视!为了点外汇,连底线都不要了吗?”
“底线?饿着肚子空谈底线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工人要吃饭,工厂要运转,这些农具、药品我们生产出来不就是用的?卖给谁不是卖?”
“就是!一个锄头卖出去,换回的外汇够我们在国内生产一百把!这是多划算的买卖?傻子才不干!”
“可这是变相地在支持那边的行动!这是立场问题!”
“立场?老百姓的肚子、工厂的机器、国家的建设,就不是立场了?前几年薅了点熊毛,也仅仅是润润嘴,这次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会议室里争论激烈,双方各执一词,气氛紧张。
与此同时,隔壁一间小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几位真正参与核心决策的老人,传阅着清单副本,脸上非但没有忧色,反而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笑意。
“吵什么吵。”一位老人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哦不,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咱们现在,不就是那只被逼急了的兔子嘛?什么事不敢干?”
此话一出,几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话还真没说错,毕竟后世的蓝星有个共识,那就是再穷不能穷了兔子,穷怕了的兔子,那是啥都敢卖啊!
此事亦有佐证。没看沙漠的某只骆驼抱着镇国神器,笑看周边的风云变幻?
就在几位核心决策者基本达成一致,准备向外传达精神时,外面会议室的争吵声却陡然拔高,还夹杂着一个年轻声音激动的高谈阔论。
“一个月完成30%的供货量?!开什么玩笑!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来是刚才那个被老同志建议“下乡锻炼”的年轻办事员,他指着清单上汇总的庞大数量,脸涨得通红。
“各位领导,请冷静地想一想!我们的钢铁产量虽然逐年增长,但缺口依然巨大!还有我们的机械加工能力、各厂的产能负荷……
这需要多么庞大的原材料和工时?这根本不符合我们的现实生产能力!我们不能被外汇冲昏头脑,制定不切实际的目标啊!”
他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显得十分激动,试图用“客观条件”来反驳支持出口的一方。
之前为他说话、认为知识分子下乡是浪费的那位老同志,此刻也诧异地看着他,眉头微皱。
另一位支持出口的老干部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教诲:
“小同志啊……你这话,说明你是真该放下文件,去基层的厂子里好好看一看了。”
老同志环视会场,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没错,我们的钢铁总产量数字,看起来增长是不快。但是,衡量生产能力,不能只看炼出了多少吨钢锭,还得看能把多少钢锭高效地变成合格的产品!”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内部简报,扬了扬:“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这大半年,通过某些渠道和技术革新,一批结构简单适合中小厂子使用的基础机床和专用工装,已经像种子一样撒到了很多地方,尤其是几家重点的机械厂!”
他目光扫过那个还在发愣的年轻办事员:“就单子上这些锄头、镰刀、铁丝网、戽斗……你以为还需要老师傅一锤子一锤子去敲吗?放在以前,可能确实困难。
但现在,远了不说,就说红星综合机械厂吧,开足马力,我估计,一个月完成这总订单量的百分之八十,都未必是极限!”
“啊……”小年轻目瞪口呆。
“我们,现在这么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