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点着几张壁画的照片:“虽然刚刚下来时我们什么都没遇到,但根据壁画推测,裂隙之下必然有危险,大家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家伙事儿都放到顺手的位置,眼睛精神点,伤了死了别怨我们哥俩没提前警示。”
王胖子将自己重新捯饬了一下,看着阿苎的手下没有半点嘻嘻哈哈。
“干我们这行的富贵在手,但生死由命,胖爷我在这儿,提前祝咱们好运。”
王胖子咧嘴一笑:财神爷啊~!看在胖胖我出门前新换的苹果,和香炉里埋的金豆子的份上,你可要保佑你最虔诚的信徒我啊!
那些外国佬本着国际友好原则扫一眼就行了,他们有自己的命运女神,信仰不同,死后也不归我们管的,您老人家无需费心加班工作……
阿苎可不知道王胖子未说出口的碎碎念,她冲着吴斜三人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全员检查装备,子弹补满,短兵归位,有其他个人需求的立刻调整。”
“收到。”
阿苎的小队,行动起来很有规矩,忙而不乱。
不多时,吴斜便带着人又绑了几根绳子,所有人顺着绳子垂到了手臂粗的青铜锁之上。
这一次,番子将吴叁省交给王胖子背着,抢在吴斜前头打头探路。
番子下去的那根绳子,在吴斜来的时候就绑在了廊台边,不知是闷油瓶下去所用的,还是吴叁省留在此地的。
三叔现在昏迷不醒,吴斜也没心思对这点的细枝末节多加深究,仔细推敲。
如果非要他选一个的话,他觉得更像是他三叔所留。
跟着素素小姐很是见识了一番新天地之后,吴斜觉的闷油瓶那种很有高手风范的人,或许就如同小说中的绝世大侠,怎么都不像是需要绳索的样子。
说起来,他小时候也听爷爷的老友赞叹过,爷爷的鼻子曾经比狗还灵,或许他爷爷就属于那种大侠背景板里的奇人异士,特殊地点特殊作用。
不过,自他记得事儿起,爷爷的鼻子就很是迟钝了,隔壁小孩用鞭炮炸屎溅到狗身上,爷爷还以为是泥巴点子,无知无觉的抱了一下稀罕了好一会儿,被奶奶很是嫌弃了一阵子。
表情管理失败,幸灾乐祸的三叔挨了爷爷一顿打,休养了一天后,转头三叔就给隔壁放长假的小孩家,送了厚厚一沓半臂高的习题册参考书。
美其名曰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意,要让小孩赢在起跑线上……
总之很是把对方家长说的心动,奠定了隔壁小孩所有假期的绝大部分空余时间都被学习占据,持续多年,从小到大。
比邻多年,吴斜和隔壁家的孩子,关系就没好过,每次相遇,对方都要背着大人给他甩脸子翻白眼,咬牙切齿的想要抓他的小尾巴。
毕竟,他在疯玩的时候,对方在上特长班;他在店里给三叔捣蛋的时候,对方在被题海刷;他跟着爷爷回老家当孩子头的时候,对方在被迫给长辈表演多种才艺……
总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玩得黑了一成又胖了一圈的时候,对方看起来虚弱而苍白,身上缭绕着挥之不去的疲惫感,一到下课就抓紧时间补觉,谁叫都不出去玩。
最精神的时候,大概就是想要跟老师打他小报告的时候。
屡战屡败的对方,最终选择远考他乡,天高皇帝远眼不见心不烦。
脑子跑偏一瞬的吴斜,瞅了瞅王胖子背上的三叔,他这三叔啊,打年轻的时候起,就又小气又记仇又坏心眼,上骗他压岁钱下坑邻家小孩,这不,如今真是遭报应了。
昏迷中的吴叁省蹙了蹙眉头,好似打了个寒颤。
……
往下爬的过程中,吴斜紧紧的跟在王胖子的附近,一个是他背着三叔,有意外情况他可以照应一下,另一个就是,在身后跟着口口声声友好合作的阿苎等人时,王胖子绑在身上的雷管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老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尤其是阿苎他们想活,有雷管在,意见相左时,不敢更不会逼他们太狠。
锁链上挂着许多风干的死人,细细的发丝从他们的脖子后延伸出来,与青铜锁链纠缠在一起,将人吊在半空里。
蛇眉铜鱼上记载,这些干尸是守卫天门的人面鸟储备的食物。
但吴斜看着干尸身上的破烂盔甲,猜想他们或许也是命丧半途的战士。
离得近了,看到了更多的信息,吴斜发现,这些人不是壁画上持刀弯弓的东夏人,而是女真人,是入侵者。
玩弄冷兵器的古代士兵都能闯到这里,手持真理武器的吴斜对他们接下来的路有了更多的信心。
他会带着他的三叔,还有番子和王胖子等人一起出去的,一定会的……
爬了一会儿,吴斜猛地回头,他路过的那具腊肠一样的干尸,依旧安静的吊在他的身后,不曾靠近,不曾远去,更不曾有什么动作,但两个眼珠子干成洞的黑窟窿总让他感觉不舒服。
吴斜往下追了两步王胖子:“胖哥,你觉不觉得这些干尸在盯着我们?”
“嗯?有吗?吴斜,你的护身符不会又掉了吧?”
王胖子脚底踩着一根青铜锁链,一手抓着上边的,一手去勾旁边的,还不忘斜着眼睛瞟人,看着吴斜回话。
“没有,好好的带在身上呢,倒是你的符怎么样了?我看之前遇上大头尸胎的时候,根本威慑不住他,你是不是回去后,仗着符箓到处下墓捞偏门去了?”
“哪能啊,胖爷我是这么没成算的人吗?普通的小打小闹,哪值得我请出这个宝贝啊~!胖爷我就是接了个为人除秽的小单,不得不说有些二世祖就是有钱啊~!玩的花,染得脏,没常识,又胆子肥,但出手大方,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
“你也不怕招来一块儿狗皮膏药。”
吴斜冷笑,有的人沾上了可不是那么好摆脱的,更重要的是其不讲理,小命受威胁的情况下更是肆意妄为。
“我一开始也没想的啊,胖爷就是想给他推个平安玉扣,三十年天然桃木剑什么的,但谁知道对方身上的玩意儿,凶的咧,跟胖爷我呲牙,没本事咱只能认栽,但有法子胖爷我能受这个窝囊气?”
“人也心诚,大把的钞票递过来,胖爷我一个努力养家赚钱养老的小老板,哪能和钱过不去啊~!我可不想老了真成个穷鬼,能赚一份是一份。”
“当时胖爷我就舌灿莲花把那玉扣夸成玉符,大显身手,赚了这笔买卖。”
吴斜知道王胖子的这番话多有不实,八成是那阴鬼受了什么刺激主动攻击了王胖子,引得平安符被动反击,没准就是他仗着平安符护体收了什么不该收的。
阴鬼受创,死胖子趁机卖了一块儿平安扣,还收了大价钱,或许还有点儿哪位二世祖的人情。
“是是是,赚了,赚的这回你自己遇上事儿,小命差点没保住。”
“嘿,天真,你怎么说话呢!!!”
王胖子有点急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你刚刚说的是哪个干尸在背后偷窥,让胖爷我帮你送他一子弹,保证一木仓开瓢,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算了,番子那边有发现,我们先过去看看。”
和番子一起开路的柯尔科没了之前那种浮夸的狂热后,看起来严谨又沉稳,手持的强光手电打在下方,映照出模模糊糊的裂隙底部。
手电筒光散的太厉害,吴斜递给王胖子一颗照明弹。
被王胖子用荧光液做了记号的照明弹,落到底后,迎来了精准的一木仓,崖底的真容在火焰中浮现。
无数年来人面鸟的积累,让崖底布满了软稀溏黏的粪便,但崖壁上的巨大青铜门却干干净净的,除了绿色的锈蚀,没有任何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