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身着月白色的锦袍,身姿挺拔。
他时不时侧头看向身侧的段熙禾,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珍视。
段熙禾一身浅粉色对襟褙子,一头秀发完全梳了上去,鬓边簪着一根小巧的珍珠钗,做已婚妇人打扮。
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感受到丈夫的目光,段熙禾微微垂下眼睫,指尖轻轻绞着裙角,露出几分新婚宴尔的羞赧。
老夫人做主让李源居住的慕云居重新翻修,如今小两口住在慕云居里,每日早膳之后,段熙禾便来锦绣院陪老夫人,等傍晚时分李源回府,再来给老夫人请安,顺便接媳妇儿回去。
两人看着幸福而稳定。
成婚半月,段熙禾早已习惯了慕云居的布置,那些李源特意按照她喜好添置的兰草、重新裱糊的窗纸,都让她心头暖意融融。
心底里珍藏的那个人也在一天一天地淡去。
“禾儿,慕云居的暖炉可够?你是女儿家,身子弱,冬日里可不能受冻。”
老夫人开口,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刻意放缓了语气,怕旁人听出异样。
李源立刻应声:“祖母放心,孙儿已经让人多备了两个银骨炭的暖炉,窗缝也都封好了,断不会让禾姐姐受委屈。”
他说着眼底的余光又瞟向段熙禾,见她抬眸望来,两人目光相接,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空气中都带着几分甜腻的羞涩。
“禾姐姐你脸怎么红了?”沈沚阮一身鹅黄色的对襟袄裙,乖巧地坐在沈清婉身边。
她见段熙禾红了脸,俏皮的脸上带了几分揶揄。
段熙禾的脸更红了,她坐在老夫人身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看向沈沚阮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懊恼。
沈清婉坐在李显身旁,温柔地为他添了些茶水,看着沈沚阮,轻声笑道:“你呀,也别总打趣他们,新婚夫妻本就这般恩爱,咱们该替他们高兴才是。”她目光温婉,几句话为段熙禾解了尴尬。
“你这几日尽快对府里庄子上的事务了解清楚,年后钥匙便会交到你手上,如今你也已成家,定当要更稳重些才是。”
李显端起茶喝了一口,对着李源叮嘱道。
李源点点头,“晓得了,父亲。”
一家人在偏厅里聊着天,管家却进来了,“国公爷,贤王殿下来了,此刻就在大门口。”
听到贤王的名字,沈沚阮呼吸一滞。
“哦?快请进来。”李显一听是贤王来,眼睛一亮。
“贤王不是才回来?”老夫人听见贤王来了,坐直了身子。
沈清婉看了一眼沈沚阮,淡笑不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贤王殿下您快请······”
话音刚落,沈沚阮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门帘被掀开,一道玄色锦袍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贤王。
他身姿俊朗,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风雪的清寒,却丝毫不减气度。
沈沚阮的视线紧紧盯在贤王身上,从他的发冠到衣摆,细细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眉宇间也无疲惫之色,那颗悬着的心此时才彻底放下。
她脸上绽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贤王刚走进厅内,就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他抬首望去,正看见沈沚阮那双满是欢喜的眼睛。
看到她毫不掩饰的开心,他的心情也很愉悦,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对着她微微颔首。
互相见了礼,李显请贤王在客首入座。
李显问了一些关于打仗的事宜,两个人有短暂的交流。
听到贤王说鞑靼这次损伤惨重,李显沉吟片刻,“那摩尔根是个疾恶如仇的性子,这次被你们大败,心里一定不舒服,看来未来几年,都要对鞑靼非常警惕才行。”
“国公爷的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此战之后,要加紧防线才行。”
两个男人在厅里专注地说着打仗的事,身边的人皆坐在一旁安静地听。
老夫人听到关于打仗一事,不由得想到老国公爷还在时,每次打仗,英国公也一起出战的事来。
说完了打仗的事,贤王让身边跟着的人搬进来几个大箱笼。
“此次对抗鞑靼,清理物资时发现了这些貂皮和熊皮,都是上好的御寒料子。”
贤王示意侍从打开箱笼,只见里面放着几件上好的貂皮和熊皮。
貂皮毛色光亮,熊皮厚实柔软,一看便知是极品。
“这些东西放在国库也是闲置,倒不如拿来制成衣裳,也算是物尽其用。还请老夫人和国公爷笑纳。”
战后清理鞑靼大营时,军饷之类的值钱物件全被宋袭野拿走了,贤王本不在意,就是在看到这些上好的皮子时,他留了下来。
他与沈沚阮如今还有几个月便要完婚,况且英国公府对他算是有恩,贤王便借花献佛,倒也不算失礼。
李显凑上前看了看,笑着打趣:“贤王殿下真是大方!不过这般好东西,您倒是想着我们府里,当真是受宠若惊。”他说着眼珠转了转,看向沈沚阮的方向,语气里略带些调侃意味。
沈沚阮闻言,脸颊更红了,连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心里却甜丝丝的。
段熙禾在一边见了,故意凑到沈沚阮跟前,小声问她:“妹妹为何脸红了?”
沈沚阮无奈地冲她笑笑。
贤王大胜归来,又特意登门,李显十分高兴,便吩咐大厨房准备宴席,他要与贤王好好喝几杯。
李聿刚伴着暮色踏进大门,便听身边的小厮说这会儿偏厅正在用晚膳,贤王也在。
他犹豫了一会,想径直回自己的院子。
“世子。”小厮叫住他。
李聿回头。
“您的东西掉了。”
小厮一脸恭敬地指着地上。
李聿低头,只见一枚手帕落在地上。
帕子上隐约可见一个茹字。
李聿脑海里快速闪过洪静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赶忙把帕子拾起来,加快速度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将军,我们还是尽快回府吧,要是让大将军发现您偷偷跑出来,定然会勃然大怒的。”
宋平跟在宋袭野身后不住地劝,奈何宋袭野紧紧盯着英国公府的大门,阴鸷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