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晨雾裹着湿意,黏在烟雨楼的雕花木栏上,却压不住楼外攒动的人声。直到一道红衣身影踏上二楼露台,喧嚣瞬间静了半分——那是笑红尘,江湖人眼中最琢磨不透的奇女子。
她身着一袭正红蹙金绣袍,衣摆绣着暗纹流云,走动时如烈火卷浪;腰间系着墨玉扣带,悬着枚鸽血红玉佩,随动作轻轻晃动;一头青丝半数挽成高髻,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余下的发丝用红绸束在肩后,垂落至腰际。更惹眼的是她的容貌: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似能将人吸进去;唇瓣涂着朱砂色,不笑时带着几分冷艳,笑时又添了丝漫不经心的傲气。她手中握着那柄闻名江湖的乾坤幻梦扇,扇面是素白绢面绘着水墨江山,扇骨则是通体莹润的赤金,指尖搭在扇骨上,轻轻摩挲着,一举一动都透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这雾,倒碍眼。”笑红尘轻启朱唇,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话音未落,她手腕轻转,乾坤幻梦扇“唰”地展开,扇风看似轻柔,却瞬间将身前浓雾扫开,露出楼下攒动的人头与街角茶摊的两道可疑身影。她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却没立刻点破,只是倚着栏杆,目光扫过人群,那眼神算不上锐利,却让周遭的武林人士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便是不怒而威,是她多年在江湖中运筹帷幄,早已刻进骨子里的气场。
“小姐,那两个东瀛人还在催动阵纹。”身后侍女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焦急,“要不要奴婢先去处理?”
笑红尘缓缓摇头,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扇面:“急什么?咱们布的局,总得等‘客人’到齐。”她早从暗线处得知,千叶剑雄与风间御影在鬼渊搬了救兵,也猜到鬼咒大师会借“约战”的由头来寻仇。她故意应下约战,便是要将这些藏在暗处的棋子,一并引到烟雨楼来——她要的从不是一场对决,而是借这场戏,敲山震虎,让整个江湖都知道,谁才是能左右风云的人。
就在这时,街角茶摊的千叶剑雄与风间御影突然浑身一颤。引魂阵本就靠两人精血催动,被笑红尘的扇风扫过,阵力瞬间紊乱,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斗笠掉落在地,苍白的脸与染血的衣襟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是东瀛人!”人群中有人惊呼,兵器出鞘的脆响此起彼伏,“他们在搞阴煞阵!是冲着笑红尘来的!”
风间御影攥紧裂纹斩风刀,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周围愤怒的武林人士,又想起鬼咒大师的威胁,只觉得喉咙发紧——他们明明按计划布了阵,怎么会被笑红尘一眼识破?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千叶剑雄强压着胸口的剧痛,试图辩解:“诸位误会!我等只是……”
“只是来给鬼咒大师当探路的棋子?”笑红尘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几分嘲讽。她缓缓走下露台,红衣在人群中如烈火穿行,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尖上,“三日前在鬼渊,你们求他出手除战天狼,又答应替他查我的行踪——怎么,现在计划败露,就想装糊涂?”
这话如惊雷炸响,千叶剑雄与风间御影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没想到,笑红尘竟连鬼渊里的对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这场谋划,从始至终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飘来,黑气如潮水般从云层中涌下,鬼咒大师的身影缓缓落地,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青铜鬼面下的目光死死盯着笑红尘,周身黑气翻涌,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嘶吼:“笑红尘,你竟早有准备!”
笑红尘停下脚步,手中折扇轻轻一合,发出“啪”的轻响。她抬眼看向鬼咒大师,眼底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自信:“你在东海败于我手,却不知悔改,还想借引魂阵偷袭——这点伎俩,我若看不破,怎配在江湖立足?”
鬼咒大师气得骨杖重重砸在地上,黑气瞬间化作无数鬼爪,抓向周围的武林人士:“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就让这些人,陪你一起死!”
血腥味骤然浓烈,人群中响起尖叫。可笑红尘却依旧从容,她展开乾坤幻梦扇,扇面上的水墨江山突然亮起金光,扇风一扫,便将迎面而来的鬼爪斩成碎气:“想拉垫背的?先问过我的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烟尘中,一道墨色身影疾驰而来,天狼战魂刀的金色刀光划破晨雾,瞬间斩碎了几只漏网的鬼爪。战天狼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终落在笑红尘身上,眉头微皱:“笑红尘,这是怎么回事?”
笑红尘转头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搅乱江南,我替江湖清理门户罢了。”她眼底的自信更甚——战天狼的出现,虽不在她最初的计划里,却成了最好的“变数”。有这位能碾压东瀛高手的强者在场,鬼咒大师再无胜算。
鬼咒大师看着突然出现的战天狼,又看着笑红尘胜券在握的模样,心头涌起一股绝望。他本想借引魂阵困住笑红尘,再用万魂噬心咒偷袭,可如今不仅计划败露,还多了个强敌。周身的黑气开始紊乱,连骨杖都在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真的栽了。
烟雨楼前的气氛已紧绷到极致。血腥味混着黑气的腐味,弥漫在空气中;武林人士的呼吸声、兵器的碰撞声、鬼爪的嘶吼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笑红尘手持乾坤幻梦扇,红衣如烈火般立在中间,目光扫过鬼咒大师与东瀛二人,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运筹帷幄的从容——这场由她主导的棋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可没人注意到,人群外的阴影里,几道黑影正悄悄后退,他们手中握着传讯烟花,眼神警惕地盯着烟雨楼的方向。而更远处的一艘画舫上,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正透过纱帘,静静看着这一切,指尖把玩着一枚刻着“影”字的令牌——江湖的风浪,从来都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