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难测啊,将军。”萧天洛嬉皮笑脸地说着,捡起地上的枪交还到桑奇手中,满脸的为难:“将军,白姑娘怕是寻不到了。”
“你这是什么话?”桑奇瞪眼道:“一个大活人就在都城这么失踪了?”
“遍寻不获,他们也尽力了,仍未有半点线索。”知情人都被关在牢房里,萧天洛说慌眼睛都不眨一下:“恕在下说句实话——这位白姑娘不仅仅是普通女子吧?”
“你什么意思?”桑奇的嗓门大了许多,引得其余几位武将也围拢。
卢安一怔,扭头看过来,萧天洛冲他做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急不缓道:“将军想想,她一个寻常女子,为何要悄然出门,不带任何人?”
“眼下我们有两种猜想,一来是她运道不好,遇上了臭名昭着的拍花子,让人拐卖了。”
“若是这样,对方肯定将她带出城,不知道去了哪个犄角旮旯,但在下还有第二种猜想,这位白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一开始就是冲着混入大楚来的,根本不想回大齐?”
萧天洛的话着实骇人,桑奇险些直接骂娘,这是何意?
不过,他立马就心虚,这白如烟的身份不真不好说,反正不是什么普通丫鬟。
桑奇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腰杆子一时间有些挺不直,关键时刻还是另一位武将说道:“萧公子此言差矣,就算白姑娘的身份有什么不妥,也只是猜想。”
“除非把人找回来,证明她的身份不妥,不然萧公子此言对我们大齐并不公平。”
江南都入宫了,没想到剩下的人里还有个脑瓜子好使的,不过萧天洛也是有备而来。
“这位大人说笑了,若她真的心怀不轨,又岂地自投罗网,既然已经消失,必定是潜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才最安全,找回来?这难道不是个伪命题?”
萧天洛三言两语挑破对方的应对之言,淡然一笑道:“在下觉得府衙也好,金吾卫也好,全都是尽了全责,既然掀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在下只能有这两个猜想了。”
“这个……本官也有话说,都城的拍花子其实算有眼色的,那白姑娘虽然长相比普通的大齐女子柔和了些,但看着也是异邦之人,按理说拍花子不会对这种姑娘下手。”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来两朝的邦交问题,事情闹大,他们惹的麻烦太大。”
卢安适时地开口道:“这拍花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识眼色的其实在少数,桑将军,这白姑娘的确是有些异常,听驿丞说动不动就频频独自外出,还有……”
他的眼神越发地质疑:“曾私下联络我朝官员,比如户部尚书周大人,这可是有人证的。”
桑奇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这事他可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这白如烟私下居然帮了这种事情,他硬着头皮正要解释,卢安又道:“哦,不止周尚书,还想接近罗侍郎。”
“这罗侍郎又是谁?”桑奇等人傻眼了。
“礼部侍郎。”卢安乐呵呵地说道。
萧天洛在心中抚掌大笑,卢安虽然不知内情,但起码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安是利于大楚的。
这几句话打了个完美的辅助,对方刚硬挺起的腰杆子这就软下去了。
萧天洛叹息道:“这件事情着实让我们为难,所以只能向将军核实这位白姑娘的身份,若是诸位不知,我们只好入宫去问江大人,想必他是清楚的。”
桑奇听得眼睛亮起,好啊,他求之不得!
“这人是江大人带来的,本就与我们没有干系,萧公子这话说对了,要问就要问江大人。”
“对,就算人有问题也与我等无关,不管她是从哪消失的,江大人肯定清楚。”
“我们将军与江大人的关系也就乏乏,那女人的底细绝不可能让将军知晓,还请明察。”
这帮人全是桑奇的手下,自然要替他讲话,再就是大齐武将对文臣天然的敌对,若白如烟身份有异,与他们无关,找江南去!
萧天洛嘴角轻轻抬起又迅速压下来,关键时刻,笑不得,笑不得。
卢安看了萧天洛一眼,还真坚定了入宫去询问江南的想法:“也好。”
啊?桑奇等人面面相觑,这么容易就说服他们了,老实说,方才真觉得这两人过来是找事的,萧天洛这小子经常没憋好屁,桑奇真不是因为打不过他这么中伤他,事实如此。
没人比他更清楚萧天洛有多难缠,卢安说完以后萧天洛居然没有反对,奇了怪了。
萧天洛要是知道桑奇在心中大惊小怪,只会乐翻天,现在由得卢安去找江南的麻烦才是,把水搅浑些吧,人都死在宫里了,尸首都不知道怎么弄的,改天问问丁公公。
一想到那老阉人处变不惊处理尸体的场景,萧天洛都要打个颤。
果然能在某个赛道走到最后的都是不一般的人物。
“真是麻烦,一个小小的婢女闹出这么大的麻烦,依我说若是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管她死哪去了。”桑奇因为他这一支独自留下来本就不爽,现在还要淌这浑水,气得半死。
“咳,咳。”他的属下连忙提醒莫要多言。
桑奇一瞪眼,没好气道:“怎么,这是江大人带来的人,如今他在宫里躲清净,这烂摊子还想让咱们来收拾不成,我可不管,爱咋地咋地。”
极好,萧天洛还是挺佩服他这种卷不动就躺平的洒脱姿态。
“将军误会了,我们今日来就是探听,将军实话实说,我们也心里有数。”卢安素来是灵活的,忙腆着脸说道:“在将军眼里白姑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但对我们可不是。”
“她若是身份敏感,这人一丢,后果可不堪设想啊,欸。”
卢安唉声叹气,就桑奇这这脑子也是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敢情他们断定白如烟是间人!
这事还真是有可能,桑奇的嗓门顿时小了许多,他摸着鼻子道:“此事往后就不用来问我们了,我们真的一无所知,找江大人就行。”
萧天洛并未作答,只摆出他们最为熟悉的那副桀骜模样,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见他神色如此冷漠,桑奇的舌头有些打结:“我,我说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