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
方才还洋溢着生活气息的街道,转眼成了人间地狱。
黑风寨的山匪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挥舞着雪亮的钢刀,见人就砍,见货就抢,狞笑声、哭喊声、求饶声与器物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刺人耳膜。
“杀!给老子抢光!” 匪首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刀劈翻了面前的货摊,绸缎布匹如流水般泻了一地,被他肮脏的靴子肆意践踏。
白如影一行人虽惊不乱。
柳天凤手中折扇已如利刃般出手,扇光如匹练般扫过,两名冲向他们的山匪瞬间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他身形矫健,手法精准,每一招都直逼要害。
他完美的护在吴思影身前,如同不可逾越的屏障。
吴思影亦非弱者,她袖中短刃翻飞,身法灵动,与柳天凤配合默契,将靠近的匪徒一一解决。
白如影和左翼峰,一左一右,如同两座沉默的山岳,将吴原依牢牢护在中间。
毕竟现在所有人里面只有吴原依失去了战力,自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白如影的软剑并未远攻,只在她身周划出银亮的弧光,任何敢于踏入她剑圈范围的匪徒,非死即伤。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锁定在吴原依身上,生怕他受到一丝惊吓。
左翼峰更是寸步不离,他腰间的飞虹剑已横在掌间,凌厉刚猛,但凡有漏网之鱼试图靠近,皆被他雷霆般的一剑击飞出去,血溅当场。
他的视线如同最警惕的鹰隼,不仅扫视着周围的威胁,更分神关注着皇甫义那边的动静。
吴原依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脸色发白,他紧紧抓着白如影的衣袖,身体微微发抖,那双清澈如孩童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他不懂为什么刚才还那么热闹好玩的地方,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他看着柳天凤和吴思影在人群中穿梭,剑光闪动,坏人倒下,只觉得心怦怦直跳,下意识地更往白如影怀里缩了缩。
而另一边的小禾武功不济,吓得花容失色,紧紧躲在皇甫义身后,抓着他的衣角,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就在这混乱的厮杀中,一名被柳天凤扇风扫到的山匪,踉跄着倒退,恰好退到了皇甫义的身后。
那山匪眼见偷袭柳天凤无望,又被逼到绝境,凶性大发,反手一刀,悄无声息地朝着背对着他的皇甫义后心捅去!
这一刀角度刁钻,又快又狠!
“阿义!小心身后!”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锐的惊呼猛地响起!
是吴原依!他一直下意识地看着周围,恰好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
尽管心智如孩童,但他本能地知道那亮晃晃的刀很危险,会伤害到人。
他忘记了害怕,用尽了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皇甫义是何等人物?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耳听八方。
吴原依的惊呼入耳,他甚至无需回头,身形已如鬼魅般向旁侧滑开半步,同时手中合拢的手指精准无比地向后一点,“叮”的一声轻响,正好点在那偷袭山匪的手腕上。
“啊!” 山匪惨叫一声,钢刀“哐当”落地,手腕已然碎裂。
皇甫义翩然转身,看着捂着手腕哀嚎的山匪,眼中闪过一丝冷嘲。
吴原依方才那一声担忧的呼喊,再次击中他的心!
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他还能在吴原依的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他心中是欢喜异常的!嘴角也掩不住那扬起的笑意。
他刚想对吴原依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感谢他的提醒——
异变陡生!
吴原依在看到那山匪举刀刺向皇甫义后背的瞬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看见皇甫义动了,也听见了那声惨叫和刀落地的声音,但他从那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皇甫义的身影与那山匪的身影重叠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山匪的惨叫!
在他的认知里,就是皇甫义被刀刺中了!他受伤了!
“阿义!” 吴原依发出一声带着哭音的尖叫,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要冲过去看看皇甫义怎么了的念头。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白如影一直牵着他的手,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皇甫义的方向冲了过去!
“原依!” 白如影惊呼,她完全没料到吴原依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加之注意力刚才也被那偷袭分散了一瞬,手指竟然被他挣脱了!她心头猛地一沉,立刻飞身去追。
左翼峰也是脸色剧变,几乎与白如影同时而动。
“原依!”皇甫义脸色一变,大惊道。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吴原依脱离白如影和左翼峰保护圈,奔向皇甫义的那短短几步路上——
“咻!咻!咻!”
十余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街道两侧的屋顶上疾扑而下!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速度快得惊人,目标明确得令人心寒——直指刚刚跑出来的吴原依!
这伙人显然计划周详,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利用了吴原依因担忧而失控冲出、白如影和左翼峰反应稍慢半拍的这一瞬间空档!
“不好!” 柳天凤和吴思影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但他们被几名拼死的山匪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皇甫义距离最近,他反应极快,单指一挥,数道寒芒射向那些扑向吴原依的黑衣人。
但对方似乎早有预料,两人回身挥动兵刃格挡暗器,另外几人速度不减,已然触到了吴原依!
“滚开!” 左翼峰目眦欲裂,剑风呼啸而至,将一名伸手抓向吴原依的黑衣人刺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白如影的飞天剑如毒蛇吐信,直刺另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但,还是晚了半步。
一名显然是头领的黑衣人,身法诡异如烟,巧妙地避开了左翼峰的掌风和白如影的剑尖,手臂一伸,已然揽住了吴原依的腰身。
吴原依吓得惊叫一声,徒劳地挣扎着。
那黑衣人得手之后,毫不恋战,足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冲天而起,直接掠上了旁边的屋顶。
其余黑衣人也纷纷逼退对手,紧随其后,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轻功高手。
“放下他!” 白如影嘶声厉喝,身影如白虹贯日,紧跟着掠上屋顶。
左翼峰、柳天凤、吴思影也几乎同时摆脱对手,飞身而上。
然而,当他们站在屋脊上极目远眺时,只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十几骑快马如同黑色的利箭,正朝着镇外荒僻的山路疾驰而去,速度极快,转眼就变成了几个小黑点。
那名黑衣人首领,正将不断挣扎的吴原依牢牢固定在身前马背上。
“娘亲——原依怕!”
“原依——!” 白如影看着那远去的烟尘,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几乎要从屋顶上栽下去。
柳天凤急忙在一旁扶住她。
左翼峰一拳砸在屋脊上,瓦片碎裂,他的手背瞬间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伙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悔恨。
皇甫义也飞身上了屋顶,看着空荡荡的远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大意,竟然成了对方利用的破绽!
集市上的骚乱还在继续,但山匪的肆虐此刻在他们眼中已无足轻重。吴原依被掳,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冰窖。
白如影几乎崩溃。
在看到吴原依被掳走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一同抽走了。
那个她耗费心血、拼尽一切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那个如今纯真如白纸、需要她全心守护的人,就在她眼前,被人硬生生夺走!
根本顾不得许多,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话,白如影身形一晃,已如一道白色轻烟,沿着那伙人马匹离去的方向,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发疯般追了下去。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们!把原依夺回来!
然而,两方人马本就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对方又是蓄谋已久,骑的皆是快马,专挑崎岖难行的小路。
白如影轻功虽卓绝,但人力有时穷,又如何能与蓄力狂奔的骏马长时间比拼脚力?追出十数里后,视野之内早已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只有地上杂乱的马蹄印,显示着对方离去的方向。
前方出现岔路,马蹄印也变得模糊难辨。
白如影停在路口,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扶着路边的树干,指甲深深掐入树皮,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留在镇上的左翼峰和皇甫义虽然同样心急如焚,但他们毕竟是掌控一方势力的人物,深知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冷静。
左翼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厉。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哨子,放入口中,运足内力,吹出一种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奇异音调。
这哨音仿佛能融入风中,传向极远之处。这是地尊紧急召集附近人手的信号。
皇甫义也收敛了脸上的阴沉,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他同样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指尖在其上某个隐秘的机括处连按数次,令牌发出微不可查的震颤,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这是天门门主召唤十二黑袍使者的独门暗号。
“我已召唤阿常,”皇甫义沉声道,“但他率队赶到此地,最快也需要两个时辰。”
左翼峰点头,声音沙哑:“我的人,天一去了漠北,短时间内无法返回。但附近应该还有六七名地尊外围成员,希望能尽快赶到。”
此刻,柳天凤和吴思影也已料理完残余的山匪,安抚了一下受惊的百姓。才飞身来到两人身边。
“爹爹他……”吴思影俏脸煞白,眼中含泪,满是担忧。
柳天凤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别怕,我们一定会把吴叔叔救回来!” 他看向左翼峰和皇甫义,“现在该怎么办?”
“马!”左翼峰言简意赅,“立刻去附近最大的马市,买最好的快马!对方有马代步,我们绝不能靠双腿去追!”
四人再无多言,甚至来不及收拾行装,立刻动身,以最快速度冲向镇外的马市。吴思影和柳天凤自然同行,救回吴原依,是此刻他们所有人唯一的目标。
小禾不会武功,跟着也是累赘,被皇甫义强行留下,安排在镇上一家相对安全的客栈等候消息。
小姑娘虽然担心吴原依,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含着泪点头。
马市中,左翼峰和皇甫义展现出了惊人的财力和效率,几乎是瞬间就买下了马市里脚力最好的四匹骏马,甚至不惜重金从几个过路商队手中强买了几匹备用良驹。
“走!”
一声令下,四人翻身上马,沿着白如影离去方向和马蹄印的指引,策马狂奔而去。马蹄踏起滚滚黄尘,如同他们焦灼万分的心。
他们也很快追上满心焦灼的白如影,白如影不敢耽搁,立刻选了一匹马骑了上去。
时间在焦急的追寻中缓慢流逝。
一天一夜过去了。
众人沿着断续的马蹄印一路追赶,期间不敢有丝毫停歇,累了就在马背上稍歇,饿了就啃几口干粮。
然而,那伙人显然极其擅长隐匿行踪,进入一片茂密的山林后,痕迹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一片乱石滩前。
仿佛这伙人连同吴原依,就这么凭空蒸发了一般。
他们分散搜寻了附近数十里的范围,询问了寥寥几个山野樵夫和猎户,却无人见过那样一伙骑着快马、带着一个显眼白发男子的人。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一次次点燃,又一次次被无情掐灭。
但经过他们不眠不休的追赶分析,最终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白如影走在最前面,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那双总是清冷平静的美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只剩下偏执的寻找。
她一遍遍地在可能藏匿的山谷、洞穴、废弃屋舍间穿梭,呼唤着吴原依的名字,声音早已嘶哑。
左翼峰如同沉默的磐石,但紧抿的嘴角和眼底深处翻涌的暴戾,显示着他内心的煎熬。
皇甫义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眉头紧锁,不断推算着各种可能性。
柳天凤和吴思影同样忧心忡忡,既要寻找吴原依,还要分神看顾几乎濒临崩溃的白如影。
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一种无力感和深深的恐惧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吴原依,你到底在哪里?被谁抓去了?
而此刻,被众人疯狂寻找的吴原依,正从一片昏沉中缓缓苏醒。
后颈传来一阵酸痛,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破败的景象。
他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下硌得慌。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茅草屋,四壁是斑驳的泥土墙,屋顶破了好几个洞,几缕天光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屋里除了一张歪歪扭扭的破木桌和一条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长凳,几乎空无一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窗户被木板钉死了,只有缝隙里透进些许微光。
吴原依揉了揉眼睛,茫然地坐起身。这是哪里?
娘亲呢?凤凤呢?姐姐呢?峰峰和阿义呢?
他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很多人打架,然后……然后好像有人在追他,再后来脖子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陌生的环境,独自一人,黑暗……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这个“小孩子”。
“娘亲……娘亲……” 他小声地叫着,声音带着颤抖,没有人回应。
他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抱紧了膝盖。“凤凤……姐姐……峰峰……阿义……你们在哪里啊?呜呜……”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他开始低声啜泣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他现在心智如同稚子,身处如此境地,哪里会有半分镇定。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一脚踹开!
刺眼的阳光涌入,晃得吴原依眯起了眼睛。他惊恐地抬头,看到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女人。
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倒是保持得不错,凹凸有致。
脸上确实比同龄人显得年轻些,但终究抵不过岁月,眼角的鱼尾纹和略显松弛的皮肤依旧清晰可见。
然而,她似乎极力想掩盖这些,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白得有些瘆人,嘴唇涂得鲜红如血,双颊也扫着浓艳的胭脂。头上戴着几朵俗气的大红花,插着一支金光闪闪但做工粗糙的步摇。
身上穿着色彩斑斓、绣着大朵牡丹的绸缎衣裙,却因料子劣质和款式过时,显得格外艳俗。
她一走进来,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劣质脂粉和廉价香料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几乎盖过了原本的霉味。
吴原依被这浓烈的气味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打扮奇怪的女人,小脸上写满了害怕和排斥。
那女人,正是十六年前在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女采花贼——“花蝴蝶”
她当年凭借几分姿色和一身尚可的轻功与迷药,不知祸害了多少年轻俊俏的男子。
她盯着吴原依,眼神复杂。
有夙愿得偿的狂喜,有多年执念终于落地的激动,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她忽然冷笑道:“昔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吴原依不仅白了头,还心智退化如同孩童,我原本是不信的。那个惊才绝艳、清冷孤高的吴原依,怎么会变成傻子?”
“吴原依!你可还记得我?”
她的问话,面前的男人没有回答,准确的说,他已经害怕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
现在,亲眼见到这个蜷缩在干草堆上,吓得瑟瑟发抖、哭得鼻子通红、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点糖葫芦凝固的糖沫的白发男子,花蝴蝶笑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狼狈、如此惊恐,他那张脸……依旧是那般惊为天人!
霜白的发丝非但没有折损他的容颜,反而衬得他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俊脸越发白皙剔透,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
那双此刻浸满泪水、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眸子,清澈得能倒映出她的影子,比起当年那份清冷孤傲,竟别有一种勾魂摄魄的、脆弱的纯真。
尤其是他嘴角那点嫣红的糖沫,在他苍白的肤色和纯挚的表情映衬下,竟显得……无比诱人。
花蝴蝶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从她体内窜起,烧得她口干舌燥。
谁能懂?这样的男人,即便傻了,呆了,那份深入骨髓的魅力和这极致反差带来的刺激,简直让她疯狂!
她后半生的执念,就是要得到他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哪怕之后立刻去死,她也心甘情愿!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缠绕了她十六年,早已成了她活着的唯一意义。
“吴郎啊吴郎!十六年前我们就本该行其好事的!今天你终于落到我花蝴蝶手里了!哈哈哈……”
“吴郎……我的好吴郎……”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扭曲,她一步步朝吴原依逼近,眼中闪烁着饥渴难耐的绿光,“你可知道,我想你想了多久……”
吴原依被她可怕的眼神和话语吓得往后缩,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土墙,无处可退。“你……你是谁?走开!我要娘亲!我要回家!” 他带着哭腔喊道,试图用声音吓退对方。
“回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花蝴蝶狞笑着,看着吴原依如同看待已经到手的猎物,“你的娘亲救不了你了!今天,你注定是我的人!”
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十六年的等待,早已将她的耐心消磨殆尽。
她看着吴原依吓得哇哇大哭,跟个受惊的孩子毫无二致,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那股变态的征服欲和占有欲更加强烈。
索性,这个恶毒的女人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眼中狠厉之色一闪,出手如电,瞬间点中了吴原依身上的几处大穴!
吴原依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僵住,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无助和哀求,泪水无声地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这眼神更是刺激得花蝴蝶血脉贲张。
“哈哈哈……吴郎,别怕,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她淫笑着,伸出涂着鲜红丹蔻的手,开始粗暴地去扯吴原依的衣带。
吴原依瞳孔猛缩,眼中是灭顶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份浓浓的恶心感!
破败的茅草屋内,危险的气息弥漫到了顶点。那浓艳的脂粉气,混合着霉味和绝望的味道,构成了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衣衫被撕裂的声音,细微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