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太接过话头：“玉丫头，你二叔说得对，咱们只是先寻条后路，以免事到临头时无路可走。”
“祖母，上赶着和偶遇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这样是委屈了你，让丫环送进去，你留在外面马车内。”
“总不能只指着这一处，我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谁也不能闲着，都去四处走动，表明咱们家对肖家犯的事毫不知情。”文老太太一锤定音，又将守节的大姑太太遣去水月庵安置。
肖家的族老们商议一番后决定先静观其变，并安排人随时注意侯府的风吹草动。
陶寺卿亲自带着人上门询问芳姨娘之事，之后带上那主仆二人的画像匆匆离开。
这进出的一幕落到在远处假装瞧热闹的男子眼中，随即混入人群离去。
街上，挎着花篮的卖花女子随着人群一起往布告栏前凑，看清是抓捕芳姨娘及丫环的文书后，卖花女子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七弯八拐地来到一处小巷，敲响了其中一户的大门，走了进去。
对面的小院内，年轻的少妇涂着丹蔻，随意问道：“谁进了对门？”
趴在门后，透过门缝瞧了个清楚的丫环回道：“就是个卖花的。”
“不知道新搬进去的是什么人？”
“肯定是哪家老爷安置的人，这一带不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见出来走动。”
“刚搬来，脸皮薄，过段时间总会出来的。”丫环压低声音：“卖花的出来了。”
“去将人唤来，我们也买点花。”
“篮子已经空了，对门的全买了。”
“那算了。”
没了动静可瞧，丫环转而去帮着少妇涂丹蔻。
卖花人进出的小院内，堂屋的桌上散着一堆花，随意坐在桌两侧的是改头换面的芳姨娘和丫环。丫环掐了朵花在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扯掉花瓣。
“没想到衙门这么快就把目光放到咱们身上了。”
“多半是拜侯夫人所赐，看来我这个眼中钉在侯夫人眼中还有点分量。不过这对咱们的计划也是有利的，最近注意点，计划开始前，别轻易露了破绽。”
“我知道。真的要按计划行事吗？”
“这是命，得认。”
“也是。瞧瞧小蝶，不认命又如何？一时逃掉了还不是照样被抓回来，连情郎的命也搭上了。”
“我倒是很快就能解脱，只是你还得继续。”
“你也说了，这是命。”
……
几日后。
距京城几十里外的小码头，一艘不起眼的船只离开码头，往远处行去。
船舱内，乔装了一番的端木敬及护卫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世子，上了水路，很快就能回到安南府。”
“没到之前，还不能完全放松。”
“是。”
“此次好在还有父王的人手相助。”
“世子就此离去，皇上那里……”
“京中形势有变，接下来如何行事，先见过父王再论。至于对外的交代，想来还难不住府里的幕僚。”
说完，端木敬望向京城的方向。
京郊外的一处树林内，余尚书和陶寺卿先后赶了过来，发现死者确是肖安道后，两人皆沉着脸。经过仵作验尸及衙差对四周的勘察，确认此处是死亡现场，死者与至少两三人有过短暂的搏斗，之后被人从身后一刀贯穿心脏而亡，伤口是由统一配给京城几卫的刀具造成。发现死者的男子是附近的村民，忙完地里的农活后想着砍点柴带回家，来到此处发现死者，其间并未见到可疑之人。
余尚书和陶寺卿对视一眼，两人走开几步，凑到一处商议。
“陶大人，据我所知，穿过这片林子，再翻过山，就能到池泽县，到了那里，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皆四方可去。你说肖安道是自愿还是被挟持至此？”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挟持，抑或是起了内讧，眼下都不得而知，还得找到另两名亲兵。”
“难哪！”
“确实。如今只能先将情况禀给皇上，该找的还得继续找。”
“走吧。”
……
苏寒住处。
苏良夫妇面带忧色地从苏寒的房中出来，走到锦鲤池旁，见四下无人，苏氏忙问：“现在怎么办？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发重了，照这样下去，要是有个万一。”
“没想到只是受了点惊吓，连皮都没破一块，就成了这幅模样。”苏良也有了恼色。
“谁能想到呢？原以为只要咱们精心伺候着，再不济，总能熬到让咱们顺利交差。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
“你去一趟大佛寺，顺道将情况递出去。我去太医那里盯着，让他们务必想尽一切办法。”
“主子不会怪咱们办事不力吧？咱们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
“赶紧去。尽早得知，主子也能及时作出应对。”
“我这就去。”
两人分开行事。
云念住处。
丫环拎着食盒从侧门出来，上了停在门外不远处的马车。
瞧见这一幕的徐东看了眼马车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手中拎着的食盒，走到角门处敲开门，被人一路引到云念所在的书房。
案上的那只青瓷汤盅让徐东有了猜测。
云念挥退伺候的人后，徐东指着汤盅问：“谁送来的？”
“你瞧见了？”
“只瞧见丫环和车夫，没瞧见车内的人。是谁？”
“当然是倾慕本公子的美人。”
闻言，徐东一顿，不太相信：“真的？”
“以我现在的身份，没人倾慕才不正常吧。”
“哪家的？”
“私事就不必事无巨细吧，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家。”
“我可以不追问，但你也要心中有数，别栽倒在温柔乡里，误了主子的事。你与雁七不同，你要是误了事，那就全完了。”
“放心，误不了。”
心中决定还是要查清楚的徐东不再就此多言，转而道：“这几日府里的人及宗人府的态度如何？能不能看出什么？”
“一切如常。”
“莫非前几日的事真不是皇上所为？”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皇上若真想处置我们三人，岂会让羽林卫掺和？私卫难道不好用吗？寻个机会伪装成意外，还能推个干干净净，不必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