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明稳了稳心神，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还有——蒋大力。”
沈晏宁沉默了一下，审讯文景涛那一天乔伊特果然在，但他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对方。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请把当时这一时间段内的视频发给我。”
他想了想，随后问道，“看守所这边交给咱们的监控录像是从几号到几号？”
“看视频内容，是文景涛咬自己手的时候，大力离开的。”
张保明顿了一下，手上开始提取帧数，“稍等，沈副，我现在就传给你。”
他随后又看了一下文件夹，很肯定地说道，“看守所那边就传过来方一围行凶当天的监控视频。”
“叮——”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沈晏宁低头看开对话框，开始下载，他语气有些严肃，“知道了，你打电话管看守所要从方一围进来以后的所有监控录像。”
他虽然现在在看守所内，但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张保明他们去对接才不会打草惊蛇。
“好的，沈副。”张保明答应着。
沈晏宁挂断了电话，想了想，继续向前走。
只有前方有一扇窗的长廊尽头处，阳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反射回来竟有些刺目。
林烨璋从旁边的一间办公室内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份资料，觉得有人走过来便抬起头，看清楚对方的时候，笑着问道，“完事了？”
“是呀，师兄，刚刚完事。”
沈晏宁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对方手中的文件上，却也只能够看清封皮上的几个字【心理……暗……轨迹报告】。
他想起多年前还在大学的时候，面前的人就是开始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感兴趣了，总是去图书馆查阅这些书籍，感觉比对他自己的专业都上心，“师兄，你现在还在研究这个啊？真是——持之以恒。”
林烨璋爽朗一笑，含糊地说道，“我现在就是胡乱的看看了，感觉这里可能也有用得上的地方。
“就是平时我晚上值班的时候也能消磨一下时间。”
沈晏宁语气很诚恳，“师兄你这是谦虚了，你以前就很努力，我在这一点上始终不如你，得向你学习。”
“你快不要开玩笑了，晏宁。”
眼前这个人的天赋是他们一群人有目共睹的，谁站在他旁边都会被压下去，那不是努力就能够超越的，当初能够与之对抗的也就只有郁琮了。
林烨璋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压抑了下去，“你现在要回局里了么？”
“是啊。”沈晏宁点了点头，“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做，下次我再来请师兄吃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烨璋伸出手，拍了拍刑警的肩膀，忽然皱起眉说道，“怎么感觉你比以前瘦了好多？你又不按时吃饭了么？大学时候你就这样还闹了个胃穿孔，被郁琮背去医院的。
“现在工作再忙也得记得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身体好了才能破更多案子……”
沈晏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耐心地听着对方男妈妈似的唠叨，就好像回到曾经上大学时候的样子。喜欢操心的林烨璋总是对着他和郁琮还有孟阳输出，当时烦得不行，现在倒是想听也没有人在身边说了。
自从孟阳牺牲后，他们也有很久没有联系了，这还是他回长林以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晏宁温顺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会的，师兄，谢谢你。”
林烨璋瞪着眼睛看过去，才又伸手拍了拍刑警瘦削的肩膀，也微微笑起来，“那你去忙吧，晏宁，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我领你去吃个好东西。”
他有点儿神秘兮兮的，“上次鼓励活动后，有人带我们去吃的。”
“好啊。”沈晏宁轻快地说道，“找一个你不值班，时间方便的时候。”
林烨璋点头，“好，再叫上小琮。”
“一定。”沈晏宁挥手和对方告别，转身向外走去。
他很快就回到了车里，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沈晏宁决定先直接开车去宠物医院接小橘子回家，再返回到局里看录像。
打定主意后，他启动了车子。
黑色的迈腾行驶上笔直的柏油马路，消失在铺满午后阳光的尽头。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宠物医院，推开门的时候前台的小护士正在忙，有三个女孩子抱着一只长毛小三花来看病，它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他侧身走向后面主院区的时候，听见医生问道，“你们家里买了什么花么？”
玻璃门开合，隐约听见女孩子的哭腔，“前天——百合——”
百合花对猫是剧毒……几乎没有办法救治，小三花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开始气管衰竭，只能寄希望于透析。
沈晏宁叹了口气。
他来到小橘子所住的区域的时候，愣在了门口，因为已经有人站在了里面，正逗弄着小毛球，并且让笼子下面的新病号急的团团转。
“你怎么也来了？”沈晏宁开口问道。
郁琮没有回头，还是拿着逗猫棒专注地逗着小橘子，“它今天出院呀，我怕你没有时间，没想到你今天也挺闲。”
“你不会又被强制放大假了吧？”沈晏宁皱眉问道，但接替钟元的人还没到，估计上面还在博弈人选。
“那道没有，目前领峰很安静，特别安静，我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但就怕打草惊声更让他们隐藏起来。”郁琮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温和地问道，“你从局里来的？”
“不，我从看守所过来。”沈晏宁实话实说，“等下接了小橘子回家后，我还得回去局里加班。”
“那你不如直接吃个饭以后就回去加班。”郁琮摊了摊手，“我带它回家。”
“……”这倒是最合理的安排。
“对了，小琮，我今天去看守所的时候看到了师兄。”沈晏宁笑道，“他约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吃饭。”
“……”郁琮抿了下唇，他知道对方所说的师兄是谁，只是——“他还还好么？”
沈晏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起来还可以，和上学时候差不多。”
“但我总觉得，孟阳牺牲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放下。”
郁琮自嘲的笑了笑，眼睛向下看着伸出毛绒绒的小爪子扒拉逗猫棒的小橘子，轻声说道，“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原谅我。”
“……”沈晏宁难得地露出一个唏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