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宗是个仁慈的君王,也是个有大胸襟的君王,他希望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都能有一个善终,但是你不能越过那条红线,只要安心在这条红线之内,大家绝对可以相安无事,毕竟他李朝宗不会擅杀功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热闹,这边正说笑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伴随着清脆欢快的少年嗓音:“大哥!大哥!我回来啦!给你带了好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宇凡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被红布覆盖的物件。
“你这皮猴子,一大早就跑没影,原来是去给你大哥捣鼓礼物去了。”刘子睿看着小儿子,语气带着责备,眼神里却满是慈爱。
“爹,这可不是捣鼓,这是我的心意!”刘宇凡献宝似的将东西捧到刘宇宁面前:“大哥,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刘宇宁笑着掀开红布,里面是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打开盒盖,只见一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玉佩静静躺在明黄色的丝绸上。玉佩雕刻着交颈鸳鸯的图案,线条流畅,温润生光,一望便知价值不菲,更难得的是那份寓意吉祥、成双成对的心意。
“这……”刘宇宁有些惊讶,“宇凡,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不贵重!”刘宇凡连忙摆手,眼睛亮晶晶的:“是我用这些年攒下的月例,还有上次骑射赢了比赛的彩头,特意去‘玲珑阁’定的。大哥成亲,我这做弟弟的,总得表示表示!祝大哥和大嫂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对,这是刘宇凡用自己的钱给刘宇宁买的礼物,不是他赚的那些银子,这份心意不得不说很是可贵。
刘宇宁心中暖流涌动,接过盒子,郑重地对弟弟说道:“宇凡,谢谢,大哥非常喜欢。这份礼物,我会和你大嫂一起好好珍藏。”
“宇凡真是有心了。”刘子墨看着盒子里的玉佩:“这份礼物一出,我这个当叔叔的送的礼物,就有些拿不出手了,真是惭愧啊!不如一个孩子。”
“你还真别说。”刘子扬笑着说道:“果然,孩子送的东西,永远都是真情可贵,我们是真比不的。”
这时,吉时将近,外面的乐声越发响亮喜庆,迎亲的队伍也该出发了。
“好了好了,新娘子家可不近,别误了时辰。”李朝宗发话道:“宇宁,打起精神,去把你媳妇风风光光地接回来!为你刘家开枝散叶。”
路朝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收起了之前的戏谑,语气难得地认真:“去吧,大侄子。把你最美的新娘子接回家。二叔在后面给你撑场子!”
刘宇宁重重点头,在父母、叔伯、兄弟和众多宾客祝福的目光中,转身走向王府大门。阳光下,他大红色的喜服仿佛燃烧的火焰,金线蟒纹熠熠生辉,少年的身影挺拔如松,迈向了他人生新的篇章。
“吉时将至,世子爷,该准备去迎亲了!” 礼官在门外高声唱喏。
晋王府外,早已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作为主婚人兼男方长辈代表的路朝歌,自然是骑着他的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意气风发,比他自己当年成亲时还要兴奋。
刘宇宁骑在另一匹神骏的白马上,胸戴大红绸花,心跳如擂鼓。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街道两旁挤得水泄不通、纷纷道贺的长安百姓,看到了他们脸上真挚的笑容。
第三家,同样算得上是大明顶级的勋贵门阀,第三憬柔更是家中嫡女,知书达理,才华横溢,与刘宇宁堪称天作之合。这桩婚事,不仅是两个年轻人的两情相悦,也是两大势力的一次重要联姻,意义非凡。
迎亲队伍在喧天的乐声中,缓缓向第三府邸行进。而此时的第三府,亦是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第三憬柔的闺房内,红烛高照,香气氤氲。新娘子早已梳妆完毕,头戴沉甸甸的龙凤呈祥珠冠,身披流光溢彩的百子千孙大红嫁衣,端坐在床沿。珠帘垂下,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却遮不住那通身的贵气与娴雅。她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着,大红盖头下,是同样一颗忐忑而又充满甜蜜期待的心。身边的闺蜜们轻声说着祝福和打趣的话,更让她脸颊发烫。
“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到街口了!” 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信,屋内顿时一阵小小的骚动。
第三府大门前,早已设下了重重“关卡”。第三家的年轻子弟、刘宇宁的同年好友们,岂会轻易放过这个“为难”世子的机会?吟诗作对、比武射箭、塞红包……各种花样层出不穷。
路朝歌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非但不帮忙,还时不时“煽风点火”:“对!就这么办!想娶走我们憬柔侄女,不拿出点真本事可不行!”
刘宇宁此刻倒是镇定下来,虽然他算不得文武双全,但是这么多年路朝歌也悉心教导他武艺傍身,至于射艺,那是他这种贵公子必学的本事之一,这些考验虽难,却也一一化解,举止从容,应对得体,引得围观众人阵阵喝彩。最后,在付出了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开门利是”后,又念了三首开门诗,第三府的大门终于缓缓敞开。
刘宇宁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第三府正堂。拜见过岳父岳母,聆听了训诫后,终于被准许前往闺房迎接新娘。
当刘宇宁手持红绸,走到那扇熟悉的房门前时,心跳再次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只见第三憬柔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那窈窕的身姿,沉静的气质,已让他心旌摇曳。
“憬柔……”他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三憬柔微微颔首,隔着盖头,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按照礼仪,刘宇宁行了奠雁礼,然后才在众人的欢呼和祝福声中,牵着红绸的一端,引领着新娘,一步步走出闺房,走向正堂,进行辞亲礼。
拜别父母,第三憬柔在母亲的泪光和父亲不舍的注视下,由兄长背上了花轿。这一刻,锣鼓鞭炮之声再次达到高潮,喜庆的氛围弥漫了整个长安城。
花轿起,迎亲队伍绕城巡游,向晋王府返回。沿途百姓欢呼雀跃,纷纷将祝福的花瓣和谷物撒向花轿,寓意着祝福新人美满幸福,多子多福。
晋王府内,早已是高朋满座。不仅是大明的文武百官、勋贵宗亲,连远在各地的封疆大吏、乃至周边友好邦国的使臣都派人送来了贺礼。整个王府觥筹交错,笑语喧天,盛况空前。
花轿在王府门前落下,刘宇宁下马,弯弓搭箭,象征性地向花轿虚射三箭,驱除邪祟。
然后,他走到轿前,轻轻踢了踢轿门,这才由喜娘掀开轿帘,将牵着红绸的新娘迎出花轿。
跨马鞍,迈火盆……一系列寓意美好的仪式后,新人终于来到了布置得喜庆非凡的礼堂。
高堂之上,端坐着晋王刘子睿和王妃谢灵珊,两人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笑容。路朝歌作为至关重要的长辈和证婚人,也坐在一侧显眼的位置,难得地收起了平日的嬉笑,面带欣慰地看着这对新人。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就位——” 礼官拖长了声音,洪亮地喊道。
喧闹的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对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身上。
“一拜天地——”
刘宇宁与第三憬柔转身,向着殿外天地深深一拜。感谢天地造化,赐予良缘。
“二拜高堂——”
新人转向刘子睿和谢灵珊,恭敬下拜。感谢父母养育之恩,从今往后,家族血脉得以延续,责任亦将传承。
“夫妻对拜——”
刘宇宁与第三憬柔相对而立,隔着朦胧的盖头,彼此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目光和心跳。他们缓缓躬身,对拜下去。这一拜,许下的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誓言。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鼓掌声、祝福声瞬间爆发,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刘宇宁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和打趣中,牵着红绸,引着新娘,一步步走向属于他们的新房——精心布置的洞房。
洞房内,红烛摇曳,帐暖香浓。接下来是坐帐、撒帐等仪式。喜娘说着吉祥话,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干果撒向婚床,寓意“早生贵子”。
然后,便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挑盖头。
刘宇宁从喜娘手中接过一柄缠着红绸的玉如意,他的手心微微出汗。他定了定神,走到床边,用玉如意的一端,轻轻挑起了那方大红盖头。
盖头缓缓滑落,露出第三憬柔的真容。但见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脸颊绯红,朱唇微点,在珠冠霞帔的映衬下,美得不可方物,既有少女的娇羞,又有新妇的明媚。她微微抬眸,看了刘宇宁一眼,眼中水光潋滟,含着无限情意,随即又羞涩地垂下眼帘。
刘宇宁一时看得呆了,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几拍。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和赞叹声。
“新娘子真漂亮!”
“世子和世子妃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喜娘的指引下,新人喝了合卺酒。酒杯用红丝线相连,二人手臂相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味甘醇,亦如他们此刻心中的甜蜜。
洞房内的仪式暂告一段落,刘宇宁还需出去招待宾客。他低声对第三憬柔道:“憬柔,你稍作休息,我出去应酬一下便回。”
第三憬柔轻轻点头,声如蚊蚋:“嗯,少饮些酒。”
刘宇宁心中暖流淌过,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洞房。
婚宴之上,更是热闹非凡。路朝歌自然是活跃气氛的主力,他端着酒杯,四处“挑衅”,拉着各路将领、官员喝酒,豪气干云。刘子睿也放下了王爷的架子,与臣子们开怀畅饮,脸上始终洋溢着红光。就连一向端庄的谢灵珊,也浅酌了几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刘宇宁作为新郎官,更是众人“围攻”的对象。好在有路朝歌和一帮好友替他挡了不少酒,饶是如此,几轮下来,他也觉得有些微醺了,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尽兴而归。喧嚣了一天的晋王府,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各处悬挂的红灯笼,依旧散发着温暖喜庆的光芒。
刘宇宁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到了洞房。伺候的侍女们抿嘴笑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洞房内,红烛高烧,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三憬柔已经卸下了沉重的珠冠,换上了一身相对轻便的红色常服,更添几分柔美。她坐在床沿,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加速。
刘宇宁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微凉的双手,仰头看着她:“憬柔,我们……成亲了。”
“嗯。” 第三憬柔看着他被酒气熏染得微红的脸庞,以及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中的羞涩渐渐被一种踏实和幸福取代。
“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刘宇宁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会对你好,护你一生周全,与你携手,共担风雨,共享荣华。”
这不是多么华丽的辞藻,却是最真挚的承诺。第三憬柔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宇宁哥哥,我既嫁你,便会敬你爱你,辅佐你,打理好我们的小家,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红烛噼啪作响,映照着这对新人紧紧相拥的身影,窗棂上投下相依相偎的轮廓,至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前院宾客依旧在,场面依旧热闹,上了年纪的宾客已经离开,剩下的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这些人围着刘子睿灌酒,谁让他是今天主角的爹呢!
路朝歌拉着李朝宗到了一旁看热闹,他一个千杯不醉的主,也没人愿意和他喝酒。
“比我那时候还热闹。”路朝歌咂了咂嘴:“我还是成亲早了,等大明统一了在成亲就好了。”
“胡说八道。”李朝宗说道:“你等得起,静姝能等的起吗?你成亲的时候十七岁,可静姝都二十岁了,要是再不过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
“我就是那么一说。”路朝歌说道:“大哥,当年你和我大嫂成亲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寒酸啊?”
“何止是寒酸。”李朝宗叹了口气:“扯了几尺红布,我们两个拜了天地,吃了一些野菜,就算是成亲了。”
“野菜?”路朝歌看向李朝宗。
“我们当时还在逃亡,能有野菜吃就不错了。”李朝宗说道:“也就是我将门出身从小就知道什么野菜能吃什么不能吃,要不然我和你大嫂未必能扛到你出现。”
“能理解。”路朝歌叹了口气:“所以,以后好好对我大嫂,别做对不起他的事哈!要不然我可不惯着你。”
“就你屁话多。”李朝宗说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叫人去把你大嫂请过来吧!”
路朝歌叫了人去请谢灵韵过来,她们在另一座别院内宴饮,都是女眷路朝歌也不能贸然过去。
没多久,谢灵韵带着几名女官走了出来,路朝歌过去和刘子睿说了一声,护着两人出了晋王府,说到底是一家人,那些客套也就免了。
“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李朝宗上了马车:“这边你帮忙照看一些,若是有事支应一下。”
“大嫂,是不是喝多了?”路朝歌看向谢灵韵:“触景生情了?想到自己当初成亲的时候了?”
“我可没什么想的。”谢灵韵说道:“宇宁说到底也算是我谢家人,看到他成亲,我也是高兴的很。”
“也是,确实是能算得上谢家血脉。”路朝歌笑了笑:“不过,有的事你暂时还是不要想,等存孝有孩子之后再考虑也不晚,当然了,第一个孩子不行。”
路朝歌当然知道谢灵韵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过继一个孩子改姓谢,重开前楚南疆大将军谢家府邸,也算是给谢家延续香火,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李朝宗膝下就三个儿子,本来就算不上是人丁兴旺,要是再把李存嘉过继到谢家,那就更是人丁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