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都是拆开的礼盒盖子。
宋昱随意一扫，走进来坐在榻边，“给宁宁开个私库，把这些给她存进去吧。”
宁宁？宋韫往他怀里一瞧。
宁宁本人正撅着屁股拽脚上的袜子。
头重脚轻，眼看就要翻出去。
宋韫眼疾手快照她脑门一戳，把她戳回宋昱怀里。
她以为大人在跟自己玩，乐得嘎嘎笑。
“这还宁宁呢，一天跟个黄莺鸟似的，嘴就没消停过。”
宋韫喊春音拧来热巾帕，掰过黄莺鸟的脸，给她擦腮边的脂粉印。
宋昱一哂。
昭阳做了母亲，似乎也没有做母亲该有的自觉。
不高兴了，还是横眉竖眼的小姑娘做派。
他低头注视着目不转睛盯住宋韫看的小家伙，笑道：“阿耶说得没错，是个软和性子。”
宋昱彻底放心了。
在灵山逗留到下晌，他回到皇宫，看了几本奏折，召来沈璎。
沈璎一进殿，就被皇帝塞了两本折子。
他匆匆看完，说：“陛下，交趾粮食增产，是好事啊。”
宋昱坐在案后，淡淡道：“我知道是好事，但他趁机招兵买马，又让朝廷免税五年，这也是好事？”
这是第二本折子上的内容。
事关重大，沈璎心知利害，没有轻易发言。
他忖道：“此前没人肯在交趾吃苦开垦荒地种粮食，萧使君应当也是没想过能成功。”
抬头看眼皇帝脸色，他继续道：“陛下没去过交趾，其实萧使君种的那点地供一城百姓温饱都难，他今年不还向粟州买了四十石粮食吗？”
“买粮食的钱是朝廷出的。”宋昱冷淡道，“整天要钱，干脆把国库搬到交趾去得了。”
那人瞧着瘦瘦弱弱，御前说话都磕绊，伸手要钱时倒干脆得很。
沈璎听出这话带了皇帝个人私怨，便没搭这句腔。
至于招兵买马……
交州王掌管一地政务，都督军事。
正常的招募军士是允许的。
并不算违反法令。
皇帝大概还是恨屋及乌，连带着看交州王做什么都不顺眼。
宋昱发泄了怨气，心情好了些。
他瞄到案上工部的折子，问：“公主府还没竣工？”
“宅子建起来了，还在布置。”沈璎回道。
自宋韫去年回来，皇帝便着工部选址建起了公主府。
“你闲时多去盯着点。”
沈璎一顿，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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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一过，小毛猴一天一个样。
眉毛弯弯，小嘴红润，大眼忽闪，谁见了都想亲两口。
连最爱往外疯跑的阿福，和摇车里的小人儿一见面，腿脚就不动了。
宋弃夜里过来，往床边一走，没注意踩了它的尾巴尖，它立刻一蹦三尺高，反手就是一爪。
小毛猴睡得香甜，倒是宋韫被吵醒了。
一睁眼，宋弃单手拎着阿福的后颈，指着它的鼻子威胁似的晃了晃手指。
阿福不买账，张嘴就咬。
宋弃弹它一个脑崩儿，把它关净房去了。
走回来，宋韫散发靠在床头，目光不善，“你又欺负我的猫。”
宋弃笑：“醒啦？”
他凑到床边坐下，“不要那只蠢猫，我们桃桃皮肤嫩，被它抓伤怎么办？”
“桃桃？”宋韫好笑地看着他。
宋弃摇着头一本正经道：“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整天小毛猴小毛猴的叫，算怎么回事？”
宋韫抬手掩住红唇，乌瞳里水波潋滟，又笑盈盈地重复了一遍，“桃桃？”
宋弃耳根一热，梗着脖子道：“大名你起的，我还不能起个小名叫叫了！”
“看来使君不满意我起的名字呢。”宋韫做作地掩面叹息。
宋弃以为她真哭了，握着她的手腕说：“没有不满意！可你总也不叫你起的名字，我……我……”
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宋韫放下手掌，扑哧一笑。
“你骗我？”宋弃攒眉，对着这张面前明艳妩媚的脸，磨了磨牙。
宋韫红唇翕动，“你骗我骗的还少了，我这是以其人……”
话没说完，唇上一凉。
她瞪圆眼，脸颊上痒痒的，是他的睫毛如羽毛扫过。
草木香和清甜果香交融，宋韫被他吻得身子发软，不由往后仰倒靠在圆枕上。
宋弃难得见她这么柔婉顺从的样子，一时心旌摇曳，顺势俯下身去。
“呀呀——”
手才搭在衣襟上，还没来得及窥得半点春光，摇床上的小人儿醒了。
宋弃脸色难看，解衣带的动作凝滞住。
“你晚上睡觉干嘛把小毛猴放床边？”他埋怨宋韫。
宋韫被小毛猴那一嗓子惊得差点魂飞魄散，听他这么说，挑眉道：“刚才还我们桃桃呢，这会儿就小毛猴啦？”
“从去年到现在，我都忍一年了。”都到床上了，宋弃也不要脸了。
哪有一年？宋韫不齿地推他。
被打断，她也没那个心思了。
“哄孩子去。”她说。
宋弃把脸埋在她雪润的脖颈处蹭了蹭。
“她睡了，咱们继续？”他跟她打商量。
宋韫脸一红，“先哄睡再说。”
宋弃这才认命起来去看小毛猴。
先看有没有便溺，再看是不是饿了。
一番折腾，终于又睡了。
他返回床上，一看，她也睡了。
宋弃冷哼着拧了拧宋韫的下巴，她没醒，只拢着眉头翻了个身。
“小骗子。”
他俯身替她掖好被角，回头看眼摇床里睡得砸吧嘴的小毛猴，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