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小五摸摸一饼的小秃瓢,三两下把那块红布包成了个包袱的模样,还很贴心的留了可以背的空间。
一饼像是终于满意了,小胳膊穿过包袱带子,屁股一扭,就往回爬。刚倒腾两下就包袱太重,小胳膊力气不够,栽了!
胡兴眼疾手快垫了一下,这才没磕到脸。一饼也不矫情,拽拽他爹的手拍拍包袱,又拍拍自己的小身板,脑袋还往包袱里拱了拱。
他爹犹豫了一瞬,试探的把包袱给他斜挎在身上,一饼卯足了劲,开始往前爬。可一个周岁的娃娃能有多大力气?那个包袱都赶上他体格大了,根本扛不动。
胡兴默默在后头推了推包袱,配合着儿子的力气。一饼眼前一亮,哼哧哼哧的往前爬。
“哎呦,不得了啊,这小玩意儿还是个贪心的。”
三奶奶大笑着的开玩笑。
众人此时也看明白这小屁孩打的是什么算盘,好家伙,人家抓周抓一两个,这小子直接包圆了。不会打结怎么了?他五叔会就行;扛不动咋了?他爹有劲就行。
“老六啊,你家出了个不得了的娃娃,往后的日子差不了。”
四爷爷一脸羡慕,你瞅瞅别人家的娃,还不会走呢就知道往家扒拉东西了。再看看自家满山跑,就知道撒尿和泥的小孙子,一脸嫌弃。
“六叔、六婶,这下可行了。有这么个大孙子,下半辈子可不用愁了。”
“那还不是咱莲儿有本事,随便一生就是个有本事的娃。”
“可不是。不行,我得抱紧莲儿这个大腿,赶紧沾沾好运。”
“不是该让孩子们多在一块耍耍么。”
“我就没你俩这么客气,我俩都要!”
众人笑闹成一团,白陆两家到处经商,也不曾见过如此稀罕的场面,确定这是刚满岁的娃娃?脑瓜子也太好使了些。
陆浅拉了拉陆运的衣袖,脸色异常认真。
“爹,要不把让陆辄去给这娃当个伴读什么的,没准能跟小娃娃学些聪明劲回来。”
陆辄气不忿,开口就是反驳,姐弟俩小小声地又吵了一小架。不过,众人的议论声更大,没人注意到他们。
一饼终于爬回张莲跟前,小手拽着背带就往张莲手里递。张莲立马给他摘下来放到一边,没成想,一饼又回头拽过来,往张莲手里塞。
直到张莲抓在手里,一饼这才笑起来,伸着小手要抱抱。
“小财迷还挺孝顺呐,挺好!”
阮氏笑着嚷了一句,惹得众人又是一顿笑闹。
一饼的举动让张莲心间一片柔软。一年前的痛彻心扉似乎在一瞬间就释然了,终于明白为何李氏会接连生下他们兄弟五个了。哪怕是孩子无意的举动,也足够暖她一生。
情绪上头,张莲吧唧吧唧,在一饼脸上重重亲了两口。一饼却嫌弃的擦擦脸蛋,扯着身子就去要找舅舅。
好吧,温暖不过三秒,依旧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臭小子!
胡达厨艺发挥稳定,张莲给一饼做个加餐的工夫,又被逮住烙了两盆饼。三奶奶开心了。自打多了一饼这个小挂件,老太太都不好意思让张莲动手了,好在张莲每次做了都会给她送些过去。
三爷爷蠢蠢欲动的想再次尝试,被三奶奶严辞拒绝!折腾几十年都没半点长进,是怎么厚起脸皮还要试的?
热闹持续到未时中才结束,一饼睡醒午觉已是未时末,兄弟几个收拾好残局,反复检查过才驾车返程。
忙忙碌碌折腾了一天,大家的疲累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晚饭热了些从小楼带回来的饭菜,凑合着吃几口,早早歇下了。
李氏心中的忐忑不减反增,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强制入睡。
冬日的夜比其余季节都更静,弯月西斜不甚明亮。入夜后气温再降,已经长大的狗子晃晃赖在炕脚取暖,不肯回院里的窝。
亥时末,敲门声骤然响起,声音明显又急促,犬吠声起,胡家前院某间房亮起灯火,小五披着袄子出门查看。
“谁?”
小五睡眼惺忪,迷糊里带了几分警惕。
“你二大爷!快开门!”
胡二伯难得透出几分慌乱,不等小五把门开全就急忙挤进门,老田直接把马车赶进院子。
“咋大晚上到家了?路上可还顺利?”
小五打着哈欠关心,举着小烛台给照亮。昏暗和困倦交织,没注意到几人脸上的慌乱。
“五儿,快!去趟顾家,把那四个吃货都喊来。”
小五这才听出胡二伯声音里的慌张,瞌睡瞬间醒了。值夜的初七朝小五示意一下,三两步就不见了人影。
“出啥事了?”
困倦瞬间溃散,小五立马问情况。
“都怪打杂的手欠儿,书不好好看,胡写乱画惹净惹祸!要不是我马车赶得快,早被撕巴了。”
老田抢先吐槽。刚把人治好就得跑路,匆忙得随便扒拉点金银就跑,都没敢要诊金,太亏了。
“有人追你们?”
“是、追杀!”
七荤八素的文师傅从车厢里钻出来,挑明了。扎针的赶车是真快,就是不大适合坐人,骨头都要颠散架了,头晕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想撞墙!
一听是追杀,小五顾不得其他,连忙把家里人都叫了起来,片刻后,除了叫不醒的一饼雷,连最小的明珠都起身了。
半夜被叫醒,李氏一颗心反而落到实处。胡发那出果然就是个小打小闹,该来的虽迟但到。听说追杀她又急着先把孩子们送出去,被赶到的顾南风拦下,这时候出门目标更大。
春暖想起胡家那硕大的地窖,藏几个人不成问题,李氏立刻同意。不愧是跟王妃经历过大场面的资深大丫鬟,此时还能保持冷静。
李氏当机立断,把几个小的连同春暖通通塞进地窖。明成主动留下帮忙,春暖抱着一饼劝了几次,被明成用身份压下去了。
初七打探完四周回来,发现屋顶的位置已经被顾南风占了,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撵到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