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车键按下的那一刻，屏幕突然亮起红光。
江晚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主控台就弹出两个采血槽。旁边出现倒计时：59、58、57……数字跳得很快。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双因子生物认证启动，失败则释放毒雾”。
她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细针，在自己左手食指上扎了一下。血珠冒出来，滴进左边的槽口。红灯变成了黄灯。
右边的槽还是空的。
她转头看向沈倾寒。他靠在墙边，脸色发白，呼吸很急。刚才抽搐得太厉害，左腿包扎的地方又出血了。他的右手垂着，伤口已经干了。
江晚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掰开。那道割伤还在，只是被干掉的血糊住了。她用指甲把血痂刮开，把伤口对准右边的槽口。
血慢慢流进去。
倒计时到32秒时，右边的灯也变黄了。
系统开始扫描。
江晚盯着屏幕，手放在控制台上。三秒后，空中出现一条旋转的基因链。中间跳出几行字：
【双生花基因链——匹配度99.8%】
【载体：沈倾寒】
【起源：灰烬会‘极光计划’第七代原型】
画面一换，出现一张旧照片。年轻的陆曼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支金色液体的试管。背景墙上有一个标志——一朵烧了一半的双生花。
江晚瞳孔一缩。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图案总在沈倾寒身上闪。不是装饰，是刻在dNA里的印记。
“他们把你做成了钥匙。”她说。
沈倾寒靠着墙，喘了几口气才开口：“我一直……都是他们的实验品。”
话刚说完，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
三个人冲进来，都穿着防护服，戴着面罩。中间那人拿着高压电击枪，直奔主机。
江晚想去拿自己的武器，但对方动作太快。一人飞脚踢来，她躲开，但武器被踢到了角落。
那人举起电击枪，就要插进主机接口。只要一下，数据就会断。
这时，沈倾寒突然上前一步，左手抓住枪管，右手用力把枪口按在自己胸口。
“不要！”江晚喊出声。
电流响起。
沈倾寒身体猛地绷紧，全身抽动，像被钉在地上。他张嘴咳出一口血，里面有金色的小颗粒，像碎屑。
可就在这一刻，江晚胸口也一阵剧痛。
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台子。
不是错觉。那种痛是真的。顺着血管往上冲，让她喘不过气。她马上明白——这是血契的反应。他们的痛感连在一起了。
她咬牙撑住，趁着敌人愣住的瞬间，扑向角落。电击器还在地上，她一把抓起，反手砸向最近那人的后颈。
那人闷哼一声，倒下了。
第二个刚举起武器，她已经冲到面前，电极贴上脖子。电流过去，那人抽搐着瘫倒。
最后一个工程师转身要跑。江晚抬手说：“病毒激活，发布通缉令。”
主机屏幕一闪。
所有终端都跳出一张人脸——沈明远。黑白通缉令，下面写着“涉嫌非法人体实验、谋杀、叛国罪”。
画面不断重复，关不掉。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屏幕，眼神晃了晃，但还是继续爬向主机旁的红色按钮。那是物理销毁键，一按下去，硬盘就会彻底烧毁。
江晚想追，却被地上的敌人绊了一下。
她抬头看沈倾寒。
他还站着，胸口起伏，嘴角流血。锁骨上的图腾微微发亮，颜色更深，接近暗金。
她跑过去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手指在抖。
“你能控制蜂群吗？”她问。
他点头，闭上眼睛。
江晚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太阳穴上。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从他体内传出来，像信号在扩散。
通风管传来震动。
三只毒蜂从缝隙钻出，体型比普通蜜蜂大一点，翅膀边缘有点金属光。它们在空中转了一圈，锁定目标。
工程师爬到按钮前，手指伸出去。
蜂群俯冲而下。
第一只刺进他右手腕，毒素注入神经。手指僵住，动不了。第二只落在他脖子侧面，第三只钻进耳朵。
他身体一挺，然后趴下。手指离按钮只有两厘米。
实验室安静了。
江晚松开沈倾寒的手，快步走到主机前。屏幕上显示病毒上传进度：78%。通缉令还在播，数据正在打包发往外部。
她回头看他。
他已经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呼吸沉重。锁骨上的图腾暗了，但没消失。他睁着眼，看着她。
江晚走过去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布，替他擦掉嘴角的血。那些金色颗粒已经化开，像颜料泡在水里。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她忽然问。
他喉咙动了动：“雨夜。你从江家翻墙出来，手里攥着一把剪刀。”
“你说，‘我听见你的痛了’。”
他点头：“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江晚低头看他掌心的伤。那道口子不再流血，但边缘发黑，像是快要坏死。她没说话，把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和他并在一起。
两道疤的位置几乎一样。
她轻声说：“下次别这样了。”
“可那是最快的办法。”他声音很哑，“他们不会停，除非有人付出代价。”
“我们可以一起付。”她说，“但不是你一个人。”
她站起来，检查主机状态。进度条到91%，再有几分钟就好。她顺手把那支“逆序剂-b”试管放进包里，准备带出去研究。
就在这时，沈倾寒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
她回头。
他盯着主机背面一个小接口，声音很低：“那里……有个备用信号源。如果他们远程重启，三十秒内就会生效。”
江晚立刻绕到后面。接口藏在散热格后面，不容易发现。她拆开外壳，看到一根黑线连着独立电源。
她拔掉电源，把整块电路板拆下来，塞进包里。
“断了。”她说。
沈倾寒松手，靠回墙上。
蜂群陆续回来，停在通风口，像等待命令的士兵。实验室只剩下主机运转的声音。
江晚站在控制台前，看到最后一行提示跳出来：“数据上传完成，副本已同步至十二个安全节点。”
她呼出一口气。
这一局，赢了。
她转身走向沈倾寒，伸手扶他起来。他身体很重，几乎全靠在她肩上。
“我们得走了。”她说。
“等等。”他突然停下，抬头看天花板一角。
江晚顺着看去。
那里有一块通风板，边缘翘了起来。是刚才蜂群进出时弄的。
“怎么了？”
“刚才……有只蜂回来的路线不对。”他说，“它该走左边，但它进了右边。”
江晚皱眉。
右边那条通向哪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沈倾寒突然抬手，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咔”的一声，通风板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