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潇笑了笑:“爹说的可能性是有的。所以我这次也只是跟着他去京都城看看,并不就是非他不可了。”
感情从来都是双向选择的事情啊。
骆鸿远:“……”
他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
骆夫人则忧心忡忡道:“怕只怕‘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啊。”
骆潇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想她从小把自己心扉关闭起来,是的,关于幸福与爱,她不会失去,但也不会得到。
是以,她常常觉得活着也行,死了也可以。
碰到真正喜欢的人,本身就很难,她想要任由自己彻底坠落一次,坠落泥土中,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她都想要长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我也不是单纯陪他,育安堂在靖山府已经算得上成熟,我想再在京都城开一家。”骆潇说道。
二老没再说什么。
距离元宵节已经没多久,谢青山和梁巧云带孩子回去之后,骆潇和谢桑年便开始收拾行李,骆府给他们准备了四辆马车。
两辆马车坐人,两辆马车专门拉行李,其中有不少药材,骆潇说要在京都城开一家育安堂,不是欺骗二老和自己的。
骆家在京都城有生意,也有房子,出发那天清晨,骆鸿远给了骆潇一大串钥匙。
“到了京都城,闲下来的话,就各处逛逛,看看我们家房子养得好不好。你们住的那栋,我已经提前叫人进京收拾出来,距离贡院很近。至于你要开育安堂,你自己找合适的店铺即可。”
骆潇又有了那种暴富要飘起来的感觉了。
“爽”字已经不能形容她的心情。
她笑盈盈地对骆鸿远说谢谢。
骆夫人又把她拉到一边,说道:“最近我和你爹也想通了,你去追求自己幸福,是应该的,咱们娈娈很漂亮很厉害,不可能会被辜负的。”
说话间还是抹了抹眼泪:“当然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你便带着孩子回来,和你侄子一起继承咱们的家业。
“骆家家业太大了,你侄子年幼,一个人恐怕很难搞定。谢桑年聪明,说不定他的孩子会很聪明,带他的孩子回来养着,把我们产业做更大更强,也不亏。”
骆潇:“……”
好好好,在他们的想象中,她是要和谢桑年私奔了,连未婚生子这种事情都想出来了。
还去父留子,嗯,这思想领先大周上千年啊。
骆夫人托住她的手,泪眼朦胧,依依不舍:“受了委屈记得回家。你爹和我依旧是那句话,你此生快乐、幸福、平安就够了。”
骆潇心里胀胀的,几十年来,第一次被人这样放在心上,而且这对父母是真的对她一点要求也没有。
原来被父母全心全意地疼爱,是这样的感觉,很幸福,很骄傲——虽然不知道骄傲什么。
她抱了抱骆夫人,抱了抱骆鸿远,也抱了抱骆静姝和侄子,最后看见谢依宁立在一边,也抱了抱她。
时间不早了,骆潇和谢桑年坐上马车出发,启明巷的康嬷嬷和松烟是跟他们一起去的,坐后面那辆马车。
程烁也要上京赶考,约好了和他们一起出发,双方在城外汇合。
他们才刚汇合,周砚亭的马车追上来了,他说:“许久没回家了,得知你们要进京,就想要和你们一道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路途遥远,强盗贼匪还是很多的,人多就会比较安全。
周砚亭又对谢桑年说道:“谢公子还记得以前我曾和你说过的事情吗?此次进京,正好可以给你们引见一下。”
谢桑年:“到时候有劳周大夫了。”
三方人手简单寒暄一番,便趁着时间还早上路了。
程烁那边也有四辆马车,再加上周砚亭的两辆马车,他们这车队算得上浩浩荡荡。
骆潇问谢桑年:“周大夫方才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桑年便将当初在杏林堂的事情,和她说了。
骆潇拧眉沉思片刻,道:“当初静姝姐姐说我和爹娘长得像,结果我还真是他们的女儿。现在周大夫说你和顾姓人家像,你会不会……不是谢德丰亲生的儿子?”
仔细一想,谢桑年只是长得像谢德丰一样高而已,其他的都不像,甚至现在谢桑年比谢德丰还要高一点。
如果谢桑年不是谢德丰亲生的……那他娘就是在怀孕期间,被谢德丰掳走,霸占的?
这也太令人发指了。
那谢桑年还不如是谢德丰亲生的,至少他母亲不至于那么绝望和崩溃。
谢桑年拿着书本的手,慢慢攥紧了,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清晰浮现上来。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未必就是真的,我们此去是参加会试的,旁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嗯?”骆潇把他手中的书拿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谢桑年“嗯”了声,接过茶水喝了,五指严丝合缝滑进她手指间,十指紧扣。
骆潇把书塞他怀里,挣开他的手:“你看书吧。”
她挪到另外一边坐好,掀开车帘子看外面的风景,刚刚过了元宵节,哪怕是南方,依旧到处都光秃秃的,很冷。
骆潇吹了会儿风,就受不住了,半个身子缩回来,见谢桑年在认真看书,她打了个哈欠,抱住软枕靠在车壁上睡觉。
可能是起太早,又忙活一通太累,马车里的温度正好,她没一会儿就睡着,脑袋不住往旁边滑去,手中的软枕要掉落。
谢桑年看书片刻,就抬眸看她一眼,见她睡着了,却不太舒服的样子,慢慢挪到她身边,将软枕往她怀里塞了塞,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也许这个姿势舒服,骆潇往他怀里蹭了蹭,脸颊渐渐贴到他脖子上来,轻轻的呼吸就洒在他脖子上,谢桑年视线落在书本上,却许久不翻页。
马车就这样走着,滚滚车轮声响在耳边,却好像入不了耳朵,耳朵边全是她的呼吸声。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传来女子呓语般的声音:“谢桑年,你好香。”
是冷调的那种松木香,不浓郁,似有若无,让人更加想要探索。
谢桑年正襟危坐,身子僵硬在软椅上,一动也不动。
骆潇睁开眼睛,看见他冷白皮肤,修长脖颈,淡淡冷松香充斥鼻尖,骆潇心头一动,想也没想亲了亲他脖子。
谢桑年喉结剧烈滑动,垂眸时,骆潇正好抬起眸子来看他反应。
刚睡醒的她,脸颊泛红,眼眸湿漉漉的,嘴唇润润的,像枝头熟透的樱果。
谢桑年掐住她下颌,抬起她的脸来,覆上她嘴唇,重重亲上去。
马车慢慢停下,他们没有立即发现,程烁忽然跳上马车,掀开车帘子:“谢桑年,有个题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