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胡升在佳梦关里愁得直薅头发——本来就不多的头发,现在能数的清了。他弟弟胡雷却是个热血青年,一拍桌子:“哥!让我去会会那些西岐反贼!”
胡升拉着弟弟的袖子,苦口婆心:“老弟啊,咱们打不过的。你看徐坤、胡云鹏,多好的小伙子,说没就没了……”
“那是他们学艺不精!”胡雷眼睛一瞪,“我师从丘鸣山火灵圣母,学了一身本事,正愁没处使呢!”
胡升还想劝,胡雷已经披挂上马,冲出了城门。那架势,跟要去超市抢打折鸡蛋似的。
城外,南宫适正在遛马。这马最近有点脾气,不好好吃草料,非得边溜达边吃。南宫适正发愁呢,忽听关上一声炮响,冲出来一位。
“来将通名!”南宫适例行公事地问。
“我乃佳梦关副将胡雷!”胡雷把大刀一横,“听说你挺能打?来来来,咱们过过招!”
南宫适心里嘀咕:这哥们看着挺精神,就是脑子不太灵光——没看见我们十万大军在门口堵着吗?
但军令在身,不打不行。两人战在一处,刀光闪闪,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打了三四十回合,南宫适眼珠一转,卖了个破绽——这招他在西岐军营里练过无数次,专门用来对付新手。果然,胡雷一见机会来了,大刀一抡,用力过猛,整个人往前一扑。
南宫适侧身躲过,伸手一抓,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把胡雷从马上拎了下来。
“轻点轻点!我这盔甲是新的!”胡雷还在嚷嚷。
南宫适才不管,把人往地上一扔:“绑了!”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把胡雷捆成了粽子,扛回大营。
洪锦正在中军帐里研究地图——其实是在看佳梦关附近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听说抓了敌将,精神一振:“带上来!”
胡雷被推进来,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表情。
洪锦好言相劝:“胡将军,良禽择木而栖。纣王无道,天下归周,这是大势所趋……”
“呸!”胡雷一口唾沫差点吐洪锦脸上,“反国逆贼!你不思报国,反而助纣为虐——啊不对,是助周为虐!我恨不能吃你的肉!”
洪锦脸黑了。他这辈子最恨两件事:一是被人吐口水,二是被人说“反贼”——虽然他现在确实是反贼。
“推出去,斩了!”洪锦一拍桌子。
胡雷被拖出去时还在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回来的!”
刽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胡雷的脑袋滚了几滚,眼睛还瞪着。
洪锦松了口气,招呼南宫适:“来来来,喝酒庆功!”
两人刚碰杯,还没喝呢,旗门官连滚爬爬冲进来:“报——胡雷又来讨战了!”
洪锦一口酒喷出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胡雷……胡雷在关下骂阵呢,说咱们是……是缩头乌龟。”旗门官声音越来越小。
洪锦大怒:“把报事官斩了!这都什么眼神?胡雷的脑袋还在辕门上挂着呢!”
可怜的报事官被拖出去,一边挣扎一边喊:“冤枉啊!真是胡雷!活的!会动会说话还骂人!”
南宫适放下酒杯:“我去看看。”
他骑马出营,果然看见胡雷在关下蹦跶,完好无损,连盔甲都没换。
南宫适揉了揉眼睛,心想:莫非我昨晚酒喝多了,出现幻觉?
“妖人!竟敢用邪术戏弄我!”南宫适大怒,挥刀就砍。
这回胡雷学乖了,不敢硬拼。可实力摆在那儿,不到三十回合,又被南宫适生擒活捉。
二次被押进大营,胡雷还挺得意:“没想到吧?爷会复活!”
洪锦围着胡雷转了三圈,百思不得其解。营中众将也议论纷纷,有的说是替身,有的说是双胞胎,还有个士兵小声说:“该不会是鬼吧?”
正乱着呢,后营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众人回头一看,是龙吉公主——洪锦的夫人,瑶池金母的女儿,正牌的天庭公主。
洪锦连忙把情况说了一遍。龙吉公主走到胡雷跟前,上下打量,忽然笑了:“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法术,原来是替身法。”
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这簪子看着普通,却是王母娘娘送的宝贝,名叫“乾坤针”,专破各种歪门邪道。
“按住他。”龙吉公主吩咐。
几个士兵按住胡雷。龙吉公主扒开他头顶的头发,找准位置,一针扎了下去。
胡雷“嗷”一嗓子,跟杀猪似的。紧接着,身体一阵抽搐,化作一张纸人,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看见没?”龙吉公主捡起纸人,“这是用本人精血祭炼的替身,扎破泥丸宫就破了。”
洪锦恍然大悟,下令把真胡雷押上来——这哥们还躲在关里睡大觉呢,被抓时一脸懵。
这回是真斩了。胡雷的脑袋第二次挂上辕门,眼睛还闭着——估计是没睡醒。
消息传到关里,胡升大哭一场,然后擦了擦眼泪,对左右说:“快,写降表!”
这降表写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中心思想就一个:纣王坏,周王好,我们以前糊涂,现在想明白了,求收留。
洪锦收到降表,挺高兴:“早这样多好,省得打打杀杀。”
他答应明天进关接收,还特意让厨房加菜,晚上要吃顿好的。
胡升在关里忙活开了:降旗挂起来,户口册整理好,钱粮账本摆整齐。正忙活着,守门士兵来报:“老爷,外面来个道姑,穿一身红,凶巴巴的,说要见您。”
胡升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让人请进来。
这道姑,就是火灵圣母。一身红衣,腰束水火绦,走路带风,眼神能杀人。
她一进来,也不客气,往主位一坐:“我是丘鸣山火灵圣母,胡雷的师父。我徒弟死了,你知道不?”
胡升腿一软,跪下了:“师父恕罪!弟子不知啊!”
“不知?”火灵圣母冷笑,“人都死了,你还在这儿准备投降?”
胡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师父您不知道,西岐兵强马壮,我们打不过啊!我投降是为了保全一城百姓……”
“少来这套!”火灵圣母一摆手,“我既然来了,这仇就得报。你把商汤旗号重新挂起来,我有办法。”
胡升哪敢说不,赶紧让人换旗子——可怜那些士兵,一天之内,旗子换来换去,胳膊都酸了。
洪锦那边正准备明天进关接收呢,探马来报:“不好了!关上又挂起商汤旗了!”
洪锦气得把酒杯都摔了:“这胡升耍我玩呢?明天非宰了他不可!”
火灵圣母可不管这些,她问胡升:“关里有多少兵马?”
“两万。”
“挑三千个出来,要壮实的。”
胡升赶紧去挑人。火灵圣母看着这三千壮汉,点点头:“还行。脱鞋!”
“啊?”
“脱鞋!光脚!”
士兵们面面相觑,但还是照做了。
火灵圣母又发下一堆东西:大红衣服,红纸葫芦,还有笔和朱砂。
“把衣服穿上,葫芦贴背上,脚底写‘风火’两个符。”火灵圣母吩咐,“一手拿刀,一手拿幡。”
三千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这道姑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但军令如山,只能照办。于是佳梦关演武场上,出现了一群奇装异服的士兵:光脚,披发,背贴红葫芦,一手刀一手幡,看着跟跳大神的似的。
火灵圣母很满意:“这叫火龙兵,我练了七七四十九天,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骑上金眼驼——这坐骑长得怪,眼睛真是金色的,看人时冷飕飕的。
操练了七天,火龙兵终于有模有样了。火灵圣母让人撤了免战牌,准备开打。
洪锦正生气呢,听说免战牌撤了,立刻派苏全忠去挑战。结果胡升挂了个新牌子:“今日休战,明日再打。”
洪锦气得晚饭都没吃好。
第二天,关上一声炮响,胡升打头阵出来了。
洪锦一看,乐了:“哟,还敢出来?勇气可嘉啊!”
两人话不投机,打在一起。没几个回合,火灵圣母骑着金眼驼冲出来了。
洪锦一看,这道姑不一般:浑身冒红光,骑的牲口眼睛会发光,手里两口剑寒光闪闪。
“来者何人?”
“丘鸣山火灵圣母!你杀我徒弟,拿命来!”
洪锦还想用绝招——他有个旗门遁的法术,挺厉害的。可还没使出来,火灵圣母把头上金霞冠的包袱一掀。
好家伙!十五六丈的金光,跟探照灯似的,把火灵圣母罩在里头。洪锦眼前一片金光,什么都看不见。火灵圣母却看得清清楚楚,一剑劈过来。
洪锦躲闪不及,铠甲被劈开,血“滋”一下就出来了。
“哎呀!”洪锦惨叫一声,拨马就跑。
火灵圣母也不追,把剑一挥:“火龙兵,冲啊!”
三千火龙兵齐声呐喊,冲进周营。这些人脚底的“风火”符一亮,顿时火光冲天。不是一般的火,是三昧真火,水泼不灭,土掩不熄。
周营顿时乱成一团:帐篷着了,粮草着了,有个士兵裤子着了,一边跑一边拍屁股,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龙吉公主在后营听见动静,提剑出来,正看见洪锦带伤逃跑。她刚要问,一道金光扑面而来,火灵圣母举剑就劈。
龙吉公主举剑相迎,心里纳闷:这道姑头上顶的什么玩意儿?这么亮,晚上都不用点灯了。
两人战在一处,剑光闪闪。龙吉公主渐渐不支——她虽然出身高贵,但打架这回事,有时候不看出身,看实战经验。
火灵圣母越战越勇,三千火龙兵在营中横冲直撞,见什么烧什么。周军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洪锦带着伤,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夫人快走!”
龙吉公主虚晃一剑,拨马就跑。火灵圣母在后面追,金光闪闪,跟移动的灯塔似的。
这一仗,周军大败。清点人数,死伤数千,粮草烧了一半,最惨的是有个将领收藏的一坛好酒也被烧了,他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洪锦裹着伤,愁眉苦脸:“这下麻烦了,怎么跟姜丞相交代?”
龙吉公主给他换药,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那道姑法术古怪,我们得想个办法破她。”
“怎么破?她那个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回天庭一趟,问问母后。”龙吉公主说,“天庭宝贝多,总有能治她的。”
洪锦点点头,看着满营伤兵,叹了口气。远处,佳梦关上,商汤大旗迎风招展,火灵圣母站在城楼上,红光映着夕阳,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夜渐渐深了,周营里弥漫着焦糊味和药味。士兵们窃窃私语:“那道姑太厉害了,一把火烧了半个营。”
“听说她还会复活术,杀不死的。”
“真的假的?那可咋办?”
有个老兵悠悠地说:“怕什么?姜丞相会有办法的。咱们丞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话倒是不假。可眼下这关,怎么过呢?
洪锦躺在帐中,辗转反侧。伤口疼,心里更疼——出道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帐外,月光清冷。佳梦关在夜色中沉默着,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