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大郎等人受刑入堂。
长公主目光沉凝,再度落于杨小桃身上,沉声发问:“杨小桃,本宫再问你——你当真愿意与杨家断亲,随你母亲而去?”
堂下杨小桃身子微颤,声音结结巴巴却带着笃定:“公、公主殿下!小、小桃愿意!愿、愿意与爹爹断、断亲,跟、跟娘亲走!”
长公主颔首,掷地有声道:“本宫宣判:
准白宝莲与杨大郎和离!嫁妆及家产归杨大郎所有;
杨小桃自愿与杨家断亲,归白宝莲抚养。
自今日起,白宝莲携女与杨家彻底断亲和离,往后余生再无瓜葛!”
言罢,她扬声道:“来人!呈和离书与断亲书!”
主薄即刻上前,将两份文书捧至三人面前,待三人签署。……
文书签定,长公主目光如炬,看着杨老太,沉声道:“杨老太,你视律法如无物,于公堂之前随意买卖人口,本该杖责三杖!
念你孙儿已代为受刑,然律法不可违、更不可藐视——为让你铭记教训,罚银三两!”
而后,又厉声道:“杨大郎!你嗜赌成性,家暴妻女,
还罔顾人伦典卖亲女,此等恶行,罪无可恕!
本宫宣判:罚银五两,杖责二十,收监入狱一年,以儆效尤!”
杨大郎面如死灰,直接瘫软在地上……
长公主抬眸扫过阶下杨家众人,威仪赫赫:“杨家上下,可有异议?”
“禀、禀、禀公主殿下!草民等……无任何异议!……”
杨老太爷声音发颤,满是惶恐,颤巍巍地说道。
“好,既如此。……”长公主沉声道,
“来人,带杨大郎受刑收监监!……。
本宫宣判,白杨两家案,
结案——退堂!……”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架起神色惨白的杨大郎,向外走去………
“白大人,案已了结,让百姓各自归家吧。……”
长公主吩咐白千洛,“疏散人群,关闭衙门。”……
“公主殿下,今日恰逢众人在此,正好趁此机会规整衙门人员安置,
避免日后百姓来衙申冤,却无人接待帮扶。”易安轻声开口道。
“好。眼下恰逢新年,人手紧缺,若想要各职人员就位,还得等些时日。”
长公主颔首,“这民政总政衙门是你所立,职位设置你定,后续人员我来调配。”
易安应声:“既如此,总政司我来当,副司长请长公主兼任,可好?”
他利落道,“职位就设婚姻登记、
事理备案司、人员调查、人口普查登记、新生儿登记处,”
谈及人选,他语气郑重:“还请公主选些世家女子,但要切记——
在此当差免不了受无名之辈调戏、谩骂,能承受便上岗,承受不住便作罢。”
“这些职位的明细表,我后续会整理出来请长公主过目。”
易安又看向白千洛,语气恳切,“白大人乃武将世家出身,
还望你挑选些会武术的女子,组建一支女子护卫队——这是其一。”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其二,若条件允许,我希望这支护卫队日后能扩大规模,建成女子护卫营。”
“还有一事,恳请公主殿下成全:将北街划归臣下,属地诸事尽由臣支配。”
易安转向众人,语气恳切又坚定:“还需诸位帮我招募人手——
不论男女老少,会种地、懂木匠、通机关,或是能辨识各类石头的,皆可纳入。
这些人对我有大用,对公主殿下的未来更是至关重要,还望诸位尽心竭力相助!”
说罢,易安起身,对着在座众人恭敬弯腰行了一礼。
众人听闻“对公主殿下的未来更是至关重要”,看向易安的神色忽明忽暗,竟忘了唤他起身。
长公主语气意味深长:“忠义侯,有些事,是否言过其早,会错意了?……”
易安刚起身,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小安,是不是又难受了?”司徒昭瑶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易安侧头看向她,笑了笑:“姐姐,无碍。”
转而面对长公主,他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公主殿下,未来之事我无从知晓,但我想赌一个心之所向的结果。
保身后之人平安无忧,是我倾尽一切所求,我也必倾尽所有护他们周全。”
说到此,他又剧烈咳了几声,强压下喉间不适,深吸一口气:
“若有人敢伤我守护之人,我不介意与世俱焚。
毕竟一个无所顾忌的人,能有多残忍决绝,我也不清楚——
但我知道,公主殿下于姐姐而言,是极要紧的人。”
言罢,易安侧头看向司徒昭瑶,浅浅一笑,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而后重新望向长公主,语气诚恳:“在座诸位的能力学识,怕是京城男儿也未必能及。
那些能与你们比肩之人,多是靠家族从小栽培;
而你们能有今日,全凭自身努力,家族未必为你们倾尽过所有心血吧?
既如此,我为何不能如我所愿而行呢?……”
“忠义侯竟做出这般与自古迄今所见全然背道而驰之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白千洛语气悠悠,掺着几分感慨,又带几分自嘲,续道,“我虽出身武将之家,但有些事早已根深蒂固,成了无形禁锢。
你所言之事,我亦曾想过,却终究只敢停留在‘想’字上!……”
她动了动身子,神色沉凝:“你所言的确让人心动,只是后续结果难料。
我身后有父兄,他们待我如世间珍宝,而他们于我,亦是世间重中之重。………”
她顿了顿,目光添了几分怅然,“所以忠义侯今日之言,我会慎重考虑——毕竟,我也想试试!………
你要的人手,我会为你筹集;你所念的护卫营,我亦会为你筹谋。
只是你能走到哪一步?属实世事难料,不是吗?……”
白浅洛目光落在易安身上,话语一针见血,道尽此事的艰难与变数。
而后又看向长公主,语气带着几分斟酌的凝重:“忠义侯心中所念,可否亦是殿下所求?……”
“须知这条路难如登天,非寻常人能踏——前路荆棘遍布,道途白骨累累……”
她话音微顿,字字清晰:“侥幸名正言顺,便能两清相安;
可若一步踏错,白骨埋身是小——那千古骂名,会是殿下史书上洗不掉的污点,而非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