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尸解仙谜·长生之妄
第九十一章 残躯搏命，信息弱点破坚甲
蜈蚣畸变体的出现，让本就狭小的净化回廊岔口瞬间变成了危险的角斗场。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通道，金属与血肉混合的外壳闪烁着暗沉的光泽，无数节肢般的附肢高速划动，在银白色的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刮痕和腐蚀的痕迹。头部那张如同破碎搅拌机般的口器中，墨绿色的腐蚀性能量正在不断汇聚。
“散开！别被它困在死角！”姜渊经验丰富，立刻指挥众人分散站位。他手中的星辰长戈虽然光华不如全盛时期，但经过星核髓液重塑后，对秩序能量的掌控更加精纯，一道道银色星辉精准地轰击在蜈蚣畸变体的关节连接处，试图减缓它的行动。
张明钰剑气纵横，龙虎剑意中掺杂了一丝银色的秩序之力，斩在畸变体的外壳上，溅起大片火星和恶心的脓液，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玄玑子八卦镜高悬，清光如幕，不仅削弱着畸变体散发的污染波动，还不断干扰其能量核心的运转。葛大师则躲在后排，利用几件改造过的能量投射器，发射出一道道干扰性的能量束，打乱畸变体的攻击节奏。
然而，这头畸变体显然是被“接触载体”特意激活或引导而来的“精英单位”。它外壳的防御力惊人，对秩序能量的抗性也远比之前在花园遗毒区域遇到的要强。更麻烦的是，它似乎具备一定的战斗智能，并非一味猛冲，而是懂得利用环境，不断喷吐腐蚀性毒液和能量弹，逼迫众人走位，并试图用庞大的身躯将最前面的姜渊和玄玑子逼向墙角。
战斗一时陷入胶着。众人的攻击难以迅速奏效，而畸变体的每一次反击都逼得他们险象环生。张明钰因为之前的消耗和体内寂灭死气的隐患，动作稍慢了一丝，被一道腐蚀毒液擦过手臂，顿时皮开肉绽，一股钻心的灼痛和污染侵蚀感传来，他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行！这畜生的外壳太硬了！能量抗性也高！”张明钰咬牙喊道。
张灵溪在葛大师的掩护下，一边努力调息恢复，一边用道痕之瞳观察着蜈蚣畸变体。他发现，这怪物的能量核心位于其身躯中段偏下的位置，被层层叠叠的厚重甲壳保护着。常规攻击很难穿透。但其身体的能量流动，在几个关键的关节节点处，存在细微的、周期性的“迟滞”现象。尤其是在它发起猛烈攻击后的瞬间，这些节点的能量流动会出现一个极短的“空窗期”。
这或许就是弱点？但“空窗期”太短，以众人目前的攻击速度和威力，很难抓住。
他脑中飞速运转，结合刚才与“接触载体”交锋时对“信息”和“定义”的更深感悟。这蜈蚣畸变体再强大，其本质依然是污染能量、扭曲规则和混乱信息的聚合体。如果无法从物理层面快速击破，是否可以从“信息”层面进行干扰，人为地“延长”或者“放大”它的能量流动缺陷？
“姜前辈！明钰师兄！”张灵溪强提一口气，通过精神链接快速传递信息，“集中攻击它的第三、第七、第十一关节节点！就是现在！”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着元神的剧痛，再次举起了判官笔。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去“定义”畸变体本身（那消耗太大且可能被抵抗），而是极其精微地、短暂地“定义”了畸变体身体内，那几个关键关节节点附近的“能量信息传递效率”！
他定义：此三处节点，下一瞬之能量信息传递，当遭遇“冗余噪音”与“路径折返”之扰！
这就像在一条高速公路上突然设置了几个错误的交通信号和绕路标志，虽然无法摧毁公路，却能让车流瞬间混乱、减速甚至堵塞。
判官笔尖微光一闪而逝。张灵溪身体一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死死撑住。
战场上，正准备挥舞附肢横扫的蜈蚣畸变体，动作猛地一滞！它身躯中段那三个被张灵溪“定义”的关节节点处，内部的能量流果然出现了预料中的紊乱和迟滞！原本严密的防御和流畅的攻击节奏，瞬间出现了破绽！
“就是现在！”姜渊岂会错过这战机？他长啸一声，体内新生的银色秩序核心全力爆发，整个人与长戈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璀璨的银色流星，直刺畸变体因动作迟滞而暴露出的第七关节内侧软膜处！
张明钰和玄玑子也抓住机会，剑气与八卦镜清光同时轰击在第三和第十一节点！
噗嗤！咔嚓！
利器入肉与甲壳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姜渊的长戈深深刺入畸变体关节软膜，狂暴的秩序能量顺着伤口灌入其体内！张明钰的剑气也成功撕裂了第三关节的部分甲壳，玄玑子的清光则如同蚀骨之毒，渗透进第十一关节的能量通路！
“嘶昂——！！！”蜈蚣畸变体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墨绿色的腐蚀血液和破碎的肉质、金属碎片四处飞溅。它的行动能力明显受损，攻势为之一缓。
“有效！”张明钰精神大振。
“灵溪，还能再来一次吗？攻击它的能量核心！”姜渊抽回长戈，迅速后撤躲避畸变体的疯狂反扑，同时喊道。
张灵溪感觉自己的元神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每一次动用“定义”都是巨大的负担。但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咬牙道：“可以！但需要你们制造机会，让它露出核心！”
“交给我们！”姜渊与张明钰、玄玑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再次扑上，这一次不再游斗，而是发动了更加猛烈的佯攻，集中攻击畸变体受伤的关节和头部，吸引其注意力和防御。
蜈蚣畸变体果然被激怒，注意力完全被正面三人吸引，头部口器大张，一股更加浓郁的墨绿色能量光柱开始酝酿，准备给这些烦人的“虫子”致命一击。
就在它能量汇聚到顶峰、身躯微微后仰、中段下方的能量核心位置因动作而略微暴露的刹那——
张灵溪的判官笔，带着他此刻全部的心神和对“信息弱点”的理解，再次点出！
这一次的定义更加复杂而冒险。他不仅要干扰能量核心外围的防御信息流，还要尝试短暂地“定义”核心本身的“稳定状态”出现一个“逻辑裂隙”——基于他从【碑】和先驱传承中了解到的，所有畸变体都存在的、因“混乱冲突平衡”而产生的内在不稳定性。
“定义——汝之核心，当现‘永恒花园之虚妄’与‘实验失败之回响’！”
这定义并非直接的能量攻击，而是将两种最具针对性的“概念信息”——导致其诞生的根源“意义虚无”，以及其作为“失败实验产物”的本质——强行“共鸣”并“注入”其能量核心的信息结构之中！
就像往一座本就结构不稳的危房地基里，又塞进了两颗不同频率的振动器。
蜈蚣畸变体酝酿到一半的能量光柱骤然溃散！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触电般剧烈痉挛，中段能量核心的位置，猛地爆发出混乱的、暗红与墨绿交织的扭曲光芒！核心外壳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声响！
它的动作完全僵住，甚至连嘶吼都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好机会！全力攻击核心！”姜渊暴喝，银色长戈再次化为流星，直刺那光芒混乱的核心！
张明钰、玄玑子也毫不保留，最强攻击紧随其后！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通道都震得晃动起来！墨绿色的污染能量和破碎的金属血肉如同暴雨般四散飞射，又被净化回廊尚在运转的装置快速消弭。当烟尘和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小半截仍在微微抽搐的残骸，以及满地狼藉。
蜈蚣畸变体，终于被解决了。
众人喘息着，几乎人人带伤，气息萎靡。张灵溪更是直接瘫坐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元神传来的空虚和刺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能感觉到，在这一次又一次超越极限的运用中，自己对“定义”权柄那种触及“信息本质”和“概念核心”的微妙感觉，越来越清晰。每一次耗尽后的缓慢恢复，都仿佛在夯实着某种更加深厚的根基。
“灵溪！”张明钰快步过来，将一枚疗伤丹药塞入他口中，“你怎么样？”
“还……死不了。”张灵溪勉强咽下丹药，苦涩的药力化开，稍稍缓解了元神的灼痛，“你们呢？储备区那边什么情况？”
提到这个，姜渊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我们在储备区深处，发现了一个……被激活的‘火种保存库’。”姜渊沉声道，“但情况很诡异。保存库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的‘火种’——那些封存着文明核心信息的晶体——大部分完好，但周围有战斗的痕迹，还有几具……穿着播种人技术员制服、但身体严重畸变腐败的尸体。”
玄玑子补充道：“更奇怪的是，我们在那里检测到了与那个‘接触载体’类似的、极其微弱的非本土规则波动残留。但很淡，似乎只是短暂经过。另外，还有一个东西……”
他取出了一个用能量场小心封存的物品——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的暗银色金属薄片，上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的、不断微微变幻的纹路。
“这是我们在保存库的控制台上发现的。它不属于弦月之辉的标准制式，也不像播种人的风格。上面的信息编码方式……与‘接触载体’散发出的波动有某种相似性。”玄玑子将金属薄片递给张灵溪，“我们不敢轻易破解，怕有陷阱。”
张灵溪强打精神，接过金属薄片。指尖触碰的瞬间，他识海中【碑】的文明火星和先驱传承的知识同时产生了微弱的共鸣。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个……“钥匙”或者“接口”。
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灵觉探入其中。
薄片上的纹路瞬间亮起，投射出一段简短、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信息流：
【致‘新变量’：】
【初步接触已完成，数据已收录。】
【汝等之存在，已纳入‘限制观察’序列。】
【此物为‘协议验证器’，内含一次‘信息交换’申请接口。】
【若欲延缓‘可控清除协议’升级，或获取关于‘源头的部分非核心数据’，可于安全处激活此接口，进行对等价值信息交换。】
【警告：单次使用，机会唯一。信息真实性需自行甄别。选择权在汝。】
信息到此为止。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接触载体’留下的？”葛大师难以置信，“它什么意思？打不过就谈条件？”
“不，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实验’或‘测试’。”玄玑子分析道，“它留下一个选择，看我们如何应对。是警惕地拒绝，还是冒险尝试获取情报？不同的选择，可能对应不同的评估结果和后续应对策略。”
姜渊看向张灵溪：“你怎么看？这东西能用吗？”
张灵溪握着那冰凉的金属薄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源头”同源的超然与冷漠。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更深层次的心理博弈。但其中提到的“延缓清除协议”和“获取非核心数据”，对目前绝境中的他们来说，又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是置之不理，还是冒险一搏？
张灵溪抬起头，看向伤痕累累却依然目光坚定的同伴，又想起那观测站中无数文明在“诱导”下毁灭的景象。
他缓缓握紧了金属薄片。
“我们需要情报。”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味道，“关于‘源头’，关于它的目的，关于如何真正解决弦月之辉的污染……我们需要任何可能的情报。但这东西太危险，不能在这里激活。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可控的环境，最好能有晨曦的帮助进行分析和监控。”
他看向姜渊：“姜前辈，我们接下来，是否按原计划前往中央能源枢纽？那里是设施的核心，或许也有更强大的隔离和监控条件。我们在那里，再做决定。”
姜渊略一思索，点头同意：“可行。能源枢纽若能部分重启，不仅能为屏障争取时间，也能为我们可能进行的‘信息交换’提供更强的能量支持和隔离保障。”
目标再次明确。短暂处理伤势后，众人携带着那块神秘的金属薄片，朝着弦月之辉更深处的中央能源枢纽，继续前进。
身后的通道，只留下畸变体逐渐冷却的残骸，以及那无声诉说着“源头”冰冷算计的金属薄片，在张灵溪怀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
（第五卷 第九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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