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宁禾梳理着打探到的消息,死一个弟子突破一次修为?
修仙路上确实藏有危险,修士在这条路上会遇见无数次意外和机缘,但这般巧合无一人怀疑吗?
今日宁禾打探的目标都是无师承的弟子,他们知道的不多但很安全,至于那些有师承的,直觉告诉宁禾离他们远些才好。
离开时还有弟子嘲笑她痴心妄想,没人知道这份痴心背后藏着的是怎样的警惕与不安。
宁禾不在乎那些嘲笑声,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能打探到的消息太少,只靠自己拼凑怕是一辈子都拼凑不出真相。
刚回到竹楼便看见一只传讯鸟落在外面,宁禾听完难得露出些轻松的神情。
宗门弟子突破筑基期后是可以归家的,宁禾拜入内门后便申请了,但并非申请就能离开,这不过了好几个月才同意。
真相往往伴随着危险,在触及危险前回去一趟也好,等自己再回来......或许不会有机会了。
算了,宁禾摇了摇头不再想,将几个小家伙打包放进灵兽袋里便准备出发。
东西都在隐息珠里,也不用收拾什么,凡人能用的丹药符箓之类的宁禾早就买好了,还买了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就等申请通过回去。
出了山门将一轮似玉非玉的圆形法器抛出,灵气注入后眨眼间变成可容一人站立的大小。
这玉盘是较为常见的一种飞行法器,没什么攻击力但胜在速度快,大小可控制,最多可以容纳五人站立。
宁禾一跃而上稳稳站在玉盘上,念头一动玉盘便化作一道白光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飞去。
风从耳边掠过,下方的山林河流飞速倒退,宁禾心中满是期待,自六岁离家入宗门,她已近十五年未回过家,不知舅父一家如今过得如何,父母的坟茔是否还完好。
飞行途中并无意外,玉盘的速度比她预想中更快,不过几日功夫便抵达了交界处。
远远望去,前方仿佛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薄膜,薄膜上流转着细密的符文,正是幼时的自己穿过的那层,这是唯有筑基期及以上修士才能穿过的屏障。
练气期弟子即便有归家之心也无法穿过这层屏障,当初孩童时期能穿过是因为有人护法,这也是宗门规定筑基后方可归家的原因。
宁禾控制玉盘顺利的穿过屏障,穿过的瞬间灵气骤然减少甚至到了匮乏的程度,这便是修真界和凡俗界的差距。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宁禾加快速度,直到看见了几分烟火气才收起玉盘改用双腿赶路。
在凡人看遥远的路程在修士眼中不过如此,记忆中那么遥远的路似乎没用多久便到了,看着熟悉的村庄轮廓,宁禾抿了抿唇,再往前便是舅父家了。
十五年,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吃饱饭而踏入仙途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筑基修士。
脚下的土路比记忆中平整了些,路边的荒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规整的农田,田埂上还能看到许多忙碌的身影。
宁禾沿着田埂慢慢走,心中既熟悉又陌生,村子轮廓还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旁多了几间新盖的房子,原本坑洼的村口路也铺上了碎石。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宁禾终于在村东头找到了那座熟悉的院落,房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院门变了,看样子那笔银子让舅父一家翻修了房子,想来过的还不错。
宁禾站在院门外,神识轻轻扫过院内却只感受到几个陌生的气息,没有丝毫熟悉感。
抬手轻轻敲了敲大门,片刻后门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啊?”
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妇人探出头,见是一名身着蓝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客客气气的地问:“姑娘找错地方了吧?”
宁禾语气温和:“我与这家原主人是亲戚,许多年未见发觉房子换了主人,这才来打扰婶婶。”
妇人闻言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前房主啊!他们十年前就搬走嘞,这院子是我们从他们手里买的,当时听说是要搬到镇上做生意,具体搬去哪我也不清楚。”
“搬到镇上了?”宁禾心中一松,至少知道了大致方向:“多谢您告知,打扰了。”
宁禾本想着直接去镇上,突然想起爹娘的坟茔距离村子不远,但距离镇上就远了。
舅父向来重情义,当年爹娘去世后是他一手操办后事,还将年幼的自己接回家中抚养,按说搬去镇上后定会将爹娘的坟茔一并迁走。
想到这宁禾脚步一顿换了方向,先去看看吧,迁走了无非白跑一趟。
然而站在熟悉的坟茔前,宁禾陷入了短暂的茫然。
坟茔还在。
两座小小的土坟安静地立在山坡上,坟前长满了杂草,墓碑上的字迹模糊难辨。
若是有人打理怎会长满杂草?怎会字迹模糊?
祭拜完爹娘后宁禾又和爹娘说了会儿话,说自己的过往和那些见过的绚烂风景,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后才起身朝镇上走去。
这时的宁禾只担心舅父一家是否遇到了麻烦,这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十年前搬离了村子?
这一路上宁禾想了许多,她常年待在宗门或是出去历练,习惯了修士间用灵石交易,习惯了靠实力说话,却忘了凡人社会的规则,对无权无势的农夫而言突然拥有远超自身能力的财富,这并非是好事,反而可能引来觊觎与灾祸。
这时的宁禾满心都是担忧。
对筑基修士而言在一个小镇上找人并非难事,她只需用神识扫过小镇的每一条街巷便能从中精准捕捉到舅父一家的熟悉气息。
哪怕他们之间隔了十几年,血脉间的联系也不会因此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