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设计“框”的时候,
从未把它当作永久方案。
它更像一个缓冲器。
一个用来拖延、消化、重算的容器。
前提只有一个——
容器里的东西,会安静。
可那名幸存者,没有安静。
他没有冲撞边界。
没有试图突破。
甚至没有刻意制造冲突。
他只是——
一直在动。
在那个被校准、被封装、被限制的范围内,
他持续做着微小、低效、
却从未停止的选择。
每一次变化,
都被世界吸收。
可吸收,并不等于没有代价。
世界很快发现,
那个“框”,
开始出现轻微的几何偏差。
不是破裂。
而是——
不再完全贴合。
她站在上层,目光罕见地凝重。
“隔离区的边界,
正在被拉伸。”
顾长生点头。
“不是被突破。”
“是被——
拖着走。”
那名幸存者,最先察觉到变化的方式,极其直观。
他发现,
同样的行为,
反馈开始不一致。
有时提前。
有时延后。
有时——
干脆缺失。
不是随机。
而是——
框在跟着他调整。
世界为了维持隔离,
开始不断重算边界。
可每一次重算,
都会引入微小误差。
误差本该被下一次修正。
可因为变化从未停止,
修正,
来不及。
她低声说:
“这是系统疲劳。”
顾长生回应:
“不是算力不足。”
“是——
它没法让变量‘停下来’。”
世界并没有立刻加强限制。
因为那样做,
反而会放大负载。
它选择了更聪明的方式。
——动态边界。
隔离区不再是固定形状。
而是根据那名幸存者的行为,
实时调整。
看似更灵活。
实则——
更脆弱。
那名幸存者,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他没有加速。
也没有减速。
只是——
稍微改变了节奏。
有时快一点。
有时慢一点。
有时停顿极短的一瞬。
这些微小的节奏变化,
让动态边界,
频繁触发调整。
世界的吸收系统,
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抖动”。
不是失败。
却不再平滑。
她低声说:
“他在让世界,
不停地修正自己。”
顾长生点头。
“而每一次修正,
都是一次消耗。”
框开始变形。
不是塌陷。
不是破碎。
而是——
边界曲线,
不再闭合得那么完美。
在某些角落,
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薄弱带”。
不是出口。
而是——
吸收延迟区。
那名幸存者,在一次节奏突变中,
第一次感受到了——
环境反应慢了一拍。
不是自由。
却是——
世界迟疑了。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它第一次,
没跟上。”
顾长生回应:
“不是失误。”
“是——
结构在老化。”
世界很快察觉到了风险。
隔离区的形变,
意味着——
变量的影响,
可能开始外溢。
不是现在。
但如果继续,
只是时间问题。
世界开始准备下一阶段处理。
不是加强框。
也不是重置。
而是——
重新评估:
这个变量,
值不值得继续隔离。
那名幸存者,并不知道世界在做什么决策。
他只是发现,
那些薄弱带,
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不是突破口。
但足够——
让他感到空气在流动。
不是风。
而是——
变化,
开始不完全被关住。
她低声说了一句:
“框一旦开始变形,
就不可能回到最初状态。”
顾长生点头。
“世界也知道这一点。”
框,还在。
隔离,依然有效。
但它已经不再是
那个一开始,
干净、稳定、
可以无限运行的结构。
它开始——
老了。
而那名幸存者,
还在走。
不快。
不猛。
却从未停下。
这,
才是最让世界头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