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国的深夜，中央档案馆的灯光穿透云层，在能量穹顶投下细长的光斑。伍利安站在全息星图前，指尖划过代表泽塔星系的红色标记——三天前，那里最后一座观测站失去了信号，传回的最后画面里，天空被一种粘稠的暗黑色物质覆盖，像正在凝固的血液。）
“这不是黑帆海盗的手法。”伍利安的声音压得很低，星图上的红色标记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边缘泛着不祥的紫黑色光晕，“他们的能量波动很奇特，像是……在吞噬恒星的光。”
佐菲抱着训练用的能量板站在门口，原本想跟伍利安请教白天没弄懂的能量折射技巧，却被星图上那片不断扩张的红色惊得说不出话。他认得其中几个标记——那是光之国的附属星系，三个月前他还在训练模拟里去过那里的防御站。
“伍利安叔叔，”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这些……都是被毁掉的星系吗？”
伍利安转过身，蓝色眼眸在档案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招手让佐菲过来，调出一段加密影像：画面里，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影站在破碎的星舰残骸上，他们的铠甲缝隙中渗出暗紫色的雾气，手中的武器不是能量炮，而是能发出虹吸般嗡鸣的黑色装置，正将恒星的光芒一点点吸入其中。
“他们自称‘蚀星者’。”伍利安的指尖在影像上停顿，“宇宙警备队的先遣队已经失去了联系，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只有这段从逃生舱里找到的模糊记录。”
佐菲看着画面里被吸走光芒的恒星渐渐黯淡，像被抽走了生命的巨人，突然想起在殖民星废墟里看到的景象。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爬上脊背，只是这次，他握紧了拳头，没有像那时一样颤抖。
“他们的目标是光之国吗？”
“不知道。”伍利安关掉影像，星图上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距离光之国仅五个星系的位置，“但他们在收集光能量，而光之国是宇宙中最大的光能量源。”他走到佐菲面前，看着少年手腕上还未完全消退的训练痕迹，“从今天起，训练强度要加倍。”
佐菲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可以学m87光线了吗？”
“不行。”伍利安的回答很干脆，“基础没打牢就想学大招，只会像超载的能量核心一样爆炸。”他拿起佐菲怀里的能量板，突然抬手射出一道细弱的能量束，在板面上留下个歪斜的孔洞，“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三百次精准射击，必须在移动中击中直径十厘米的目标。”
“三百次？”佐菲愣住了——现在他最多能做到一百五十次不脱靶。
“蚀星者的铠甲能折射能量波，普通攻击对他们无效。”伍利安将能量板扔给他，“你需要在三秒内找到铠甲的能量节点，这比单纯的力量重要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光之国的训练场几乎成了佐菲的第二个家。天还没亮，他就已经站在模拟室里，对着移动靶练习能量射击。蚀星者的模拟影像会突然从能量雾里窜出来，铠甲上的节点像眨眼的星星一样时明时暗，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射击时机。
“太慢了！”伍利安的声音在模拟室里回荡，他操控着三台模拟器同时发起攻击，“你在等什么？节点出现的时间只有零点五秒！”
佐菲在能量束的缝隙里翻滚躲避，额头上的突起因为高度集中而发亮。他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浸湿了训练服，胸口的计时器发出急促的嗡鸣，提醒他能量正在快速消耗。当他终于击中第三个节点时，模拟器已经炸开了他身后的防御屏障，虚拟的暗紫色雾气涌过来，呛得他咳嗽不止。
“停下。”伍利安关掉模拟器，扔给他一瓶能量补充液，“你的呼吸乱了，能量流动就会断层。记住，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节奏。”
佐菲靠在墙上喘气，看着模拟室里还在飘散的虚拟雾气，突然问：“您见过蚀星者吗？”
伍利安沉默了片刻，拿起一块能量结晶在手里把玩：“很多年前，在一次边境巡逻时遇见过类似的能量波动。那时候他们还很弱，只能偷袭小型商队。”他的指尖划过结晶表面的裂纹，“但现在，他们的能量强度至少提升了百倍，像是……找到了某种催化剂。”
“催化剂？”
“能快速吸收光能量的东西。”伍利安将结晶放在灯光下，裂纹里透出微弱的红光，“光之国的古籍里记载过一种叫‘暗核’的物质，传说能吞噬一切光源。但那只是传说……”
他的话没说完，档案馆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不是红色的战斗警报，而是代表紧急通讯的蓝色警报。伍利安快步走到控制台前，接起通讯的瞬间，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怎么了？”佐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七观测站，刚才检测到大量暗核能量反应。”伍利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就在距离光之国三天航程的地方。”
佐菲看着星图上那个突然亮起的新标记，距离他们如此之近，仿佛能听到蚀星者铠甲摩擦的声音。他突然握紧了手里的能量板，板面上那个歪斜的孔洞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我还不够强。”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懊恼，“三百次射击我还做不到，更别说找能量节点了……”
“三个月前，你连星轨步都走不稳。”伍利安突然说，他走到佐菲身边，指着模拟室墙壁上的训练记录——从最初的“能量控制失败”，到后来的“星轨步合格”，再到现在的“精准射击成功率60%”，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少年的每一步成长。
“成长不是看你能做到多少，是看你敢不敢面对做不到的事。”伍利安的手掌落在他肩上，力量比平时重了些，“明天开始，再加一百次移动靶训练。但今晚，你需要休息。”
佐菲抬头看着他，突然发现伍利安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这些天，他总是在训练结束后就钻进档案馆，天不亮又出现在训练场，连能量补充都只是匆匆几口。
“您也一样。”佐菲抓住他的手腕，那里的能量纹路因为过度透支而有些黯淡，“您说过，保护自己才能保护别人。”
伍利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反手拍了拍佐菲的手背：“好，一起休息。”
当他们走出档案馆时，光之国的双子星正升到最高处，柔和的光芒洒在训练场上，将那些散落的能量板照得像发光的鳞片。佐菲看着伍利安的背影，突然觉得星图上那片红色的阴影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他知道，无论黑暗来得有多快，总会有人陪着他，一步一步地，把基础打牢，把勇气练强。就像此刻的星光，虽然微弱，却从未熄灭。
“明天见，伍利安叔叔。”
“明天见，佐菲。”
两个身影在星光下分开，走向各自的宿舍。但他们都知道，从今夜开始，每一次训练都不再只是练习，而是为了在黑暗真正降临的那一天，能有足够的力量，守护住这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