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二乃是基础修炼,科三是实践修炼。”
“通过四科,可以从我这里拿到黑铁神行令。”
“得到神行令的,方有资格戴上这档匣。”
“档匣虽然苦,可单干的话勤快点,一天下来保本能净收入百文。”
“我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充满了兴奋之色。
既能够赚钱,又能够修习到如此高深的法门,还包吃包住!
这等好事谁不想要?
便是前期要付出一些那也正常,可前期付出都由孙老大担着了!
“那个……许师傅,我有个问题。”其中有个机敏的,有些尴尬道:“许师傅您刚刚说了黑铁神行令,那是不是还有别的神行令?”
许平阳竖起大拇指道:“聪明,的确有,不过等你们过了这关再说吧。”
就这样,所有人收心,正式训练开始。
经过这么一番敲打,所有人的服从性更胜过以前,孙三川用起来也更顺手,就是孙三川自己也想考黑铁神行令,可他要做的事太多没时间,最终商量过后,就把自己的二儿子叫过来了。
上午专业,下午基础。
只是三天,所有使用档车的已经可以独立出车。
许平阳给他们调了档,让他们可以下午出摊,上午训练。
第一天下来,五辆车十个人——三天又赶出了两辆车,每个人平均赚了百文左右,这可把其余人都给羡慕坏了。
但碍于有些人不想一直局限于档车,有些人又想用档车。
于是经过许平阳和孙三川讨论后,给部分档车进行排班。
这么一来,也总算让所有人都满意了。
粮价上涨的事还在继续,可这似乎并不影响档车赚钱。
似乎比平时赚得还更多一些。
但这却不是错觉。
因为涨价的只是刚需,像主要的饮子糕点之类的,并没什么涨幅。
这也就导致了这些东西的生意也似乎更好。
且让许平阳意想不到的,还是档车的出现,生生给了观渎坊这里做了宣传,很多住在镇子其余角落民坊的人,因为吃了档车上的东西后,才发现观渎坊这儿的东西和其他的确实不一样,便要过来亲自尝尝。
而观渎坊这里很多东西,都是每天限量的。
尤其是档车上售卖的东西,首先卖限量的。
当然,档车售卖是档车售卖的量,惠民廊售卖是惠民廊售卖的限量,两者不冲突,所以惠民廊这里限量卖完后,档车这里其实还有。
只有档车这里限量的卖光后,才会去买不限量的。
这倒是形成了互相宣传与促进。
可不限量的东西,一段时间下来,生意开始与限量的呈现鲜明对比。
虽然不限量的靠着所谓“薄利多销”取胜,每日赚的比限量的要多很多,可限量这里的,每天生意好到爆,卖完就收摊了,人回去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空出来的摊位不会被别人占领,倒是可以给过路行人歇脚。
远离观渎坊这繁华之地的一处酒楼高阁靠窗处,一道翩翩身影喝着酒,看着下方寥落的人来来往往,那挂着档旌的船型木头小车移动来去,不禁皱眉。
身后还在传来下人的禀告之声。
“顾家,陈家,王家已经从四处买了粮食,还在镇子里头到处租了房子屯粮,这几天下来,按照囤积的数量,少说也有五六千石。这里面主要是谷粮,其次是麦子,油之类的,然后是些谷糠、草料、粗粮。”
“五六千石还是不够……我爹那边呢?”
“郎主那边已经问高家借到了三千石粮食,然后郎主让我与三郎说,他已经用这三千石粮食去了招隐寺,大差不差了。”
“什么大差不差,差得远。若按照赈灾标准算,一口人一天给半斤粗粮维持生计,一万人一天就要消耗五千斤,那便是五十石。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石。加上周围都抢粮,难民涌入,还需要增派人手维持治安,否则要出问题,所以一万人得按照三万人算,那便是四千五。但这还只是粗粮。这三家屯粮这么多,只是能把到时候的情况压下而已,还造成不了大局面。想要掀翻,得翻倍。招隐寺那里屯粮至少有五千石,你去与我父亲说,至少得弄来四千石。去吧。”
“是……”
“慢着,这外面的船型小车怎么回事,那是什么生意?”
下人道:“回三郎的话,那是档车,里面卖的东西,都是直接从观渎坊里进的眼下行情饮子、糕点、小食。”
“价格如何?”
“比观渎坊均价贵了两文到三文。”
“若是你想吃,愿意买吗?”
“小的自然是买得起的,这价格,寻常百姓嘴馋咬咬牙,也能买个。”
“嗯……你可知那东西一天营收如何。”
“大体上一辆车两个人,人均百文。”
“才百文?”
“净收入。”
“什么?!”方成阳都惊了,又问了一句:“多少?”
“一天,净收入,百文左右——”这下人连忙道:“这可不是小的胡说的,具体小的也不知道,在观渎坊有个‘坊正寮’,这些都是明账挂着的。”
对于这件事,方成阳并没有怀疑。
因为他算过,也的确差不多,甚至按照正常算,其实收入更少。
这也是许平阳让他佩服的地方,竟然敢直接做明账。
一辆车一天净收入就是两百文。
一个坊里也就一辆车在跑,整个石桥峪那么多民坊!
这一天下来净收入还不得小十两银?
一天忙活宽松些,也能赚个小两千两吧?
这小两千两……
“好个许师傅!”
方成阳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猛灌一口酒。
但旋即又笑了起来。
不久将来,此事做成,这一切还不都是他的?
“我问你,现在石桥峪有多少档车。”
“回三郎的话,一共是五辆。”
“才这么多?”
“据说是……这些推档车的神行太保,都得进行所谓的培训,不达标的不准上岗,还有就是,这个档车价格不低,制作耗时耗力……自然,最重要的便是许师傅最近成立的‘平头会’,整个账面到现在赤字还在缓慢增长。”
“缓慢增长……呵……你怎么看,不用顾忌,直抒胸臆即可。”
“小的看来,这许师傅有点……不知道怎的说。小的问过人,不少人得了许师傅好处,想要拿出钱来帮他补了这赤字,可许师傅却不要。说如果拿了这个,便是要给份额的,他不会给份额。人家说不用,等他好了还就行,可许师傅还是不要。据说眼下这档车的钱还是赊欠的。小的去问过了,确实是赊欠的。”
“你觉得这事情好么?”
“这事儿是从自己身上取肉,利民,自是好事,可小的不是许师傅,让小的做个百姓享受实惠是愿意的,去当许师傅不可能。”
“所以你呀……呵呵……无妨。许师傅这件事,做大的问题不是赊欠,是他自己根基不稳,又有一股脾气。许师傅的脾气,我不用说你也明白。他是宁在直中取,可根基不稳,如此就是过刚易折了。此事若是我方家来说,或者陈家、王家、顾家来做,可以说无往不利。不过这里面有很多门道,只有许师傅自己知道,所以眼下也就他能做,且他能做得成。”
“小的多个嘴,也不知许师傅图个啥。”
方成阳坐下来,饮着酒,悠悠叹息着。
“这个人想法和咱们不一样。”
“那夜大雨,河里翻涌,王家马车坠入其中,他为了救人,想也不想就跳进去了。还有先前为了救人,也是直接纵入河中与那鲶鱼怪搏斗。其余人,只会如你我一样在岸上看,顶多撑船去捞,也是仁至义尽。”
“都知道这水里有问题,他也知道,可他仍旧下去了。”
“你说他仗着修为也好,可有修为不等于莽撞。”
“他做的许多事都是小心翼翼,在我看来甚至过于谨慎,有些胆小不够格局。但偏偏这样的人,惜他人之命如金,视钱财如粪土。这样的人是好人,是老好人,是大好人,是真人,但唯独不是个正常人。”
“就咱们目前所知,先前若非有陈家暗中打点,后来是王家暗中帮衬,再如今顾家、陆家、县里等多处也在暗中照拂,就他对石桥峪都不了解,如此大开大合做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要遭到多少算计。”
“但话说回来,这也算是老好人的回报。”
“可好人一辈子做一万件好事,只做一件坏事,就是伪善,是十恶不赦,要被唾弃。坏人,做一万件坏事,再做一件好事,就能立地成佛。”
“宁当恶人偶回首,不当好人易犯戒。”
“许师傅这样的人……千万别拿他当榜样,不然走得越高摔得越狠。”
见下人连连点头,像个磕头虫似的,方成阳顿觉无趣。
这样的人,只会为了迎合附和。
虽然无趣,可许多有趣的往往也不易相处,看看倒是可以。
“去吧,与我父亲说,要借六千石。”
“啊?呃……哦哦哦。”
下人应声后连忙离开,留下方成阳一人饮酒吃菜。
不过这里的酒菜,的确是不如云来酒楼的。
甚至不如那天吃的素宴。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许平阳是怎么能把素菜做得,比肉还有味道的。
他也不知道,眼下一道人影就在他隔壁,也在吃着菜喝着酒。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