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寡人无碍，倒是你...
话未说完，扶苏已急切打断：父皇保重龙体要紧！若大哥回朝见您这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几声压抑的轻咳在殿中回荡。
既如此，这些日子就安心养病。”嬴政忽然话锋一转，待痊愈后，朕要看到你能为大秦效力。
否则...意味深长的停顿让扶苏立刻会意，连忙叩首谢恩。
......
王府书房内，王翦摩挲着案上密报，眉头紧锁。
虽对外称病，这位老将军却日夜推演着咸阳布防。
窗外传来脚步声，王夫人端着药盏进来，见状摇头：又在操心长公子？
边关数月无消息...王翦话音未落，夫人已轻笑出声：你跟随公子多年，还不信他手段？说着将药碗重重搁在案上，倒不如多想想离儿！
提起随军出征的幼子，王翦神色稍霁：那小子跟着公子，比在老夫身边长进多了。”指尖无意识划过地图上某处关隘，眼底精光乍现。
......
边关大营，蒙恬匆匆入帐：咸阳急报！陛下与扶苏公子皆染恙...话音戛然而止——案前那道身影猛然僵直，指节泛白地攥紧军报。
帐外风雪呼啸，将领们不约而同望向主帅营帐。
那道始终挺直的背影此刻微微前倾，像一把绷到极致的弓。
众人默契地按剑而立，在这肃杀寒夜里筑起一道无声的屏障。
嬴长夜睁开双眼，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缓缓扫过营帐内众人。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心知肚明，这些将领是担心他忧虑父皇安危，特意给他台阶下。
若真有意回京，大秦律法严明，未得诏令不得擅自返京。
即便是他这个储君、长公子，也绝不能以身试法。
作为表率，他更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此时回京，恐遭九大帝国埋伏。
埋伏尚不足惧，就怕身份暴露，难以收拾残局。
如今局势才刚刚展开，正是最精彩的时候，岂能因一己私事坏了全局？
好戏才刚开始。”
嬴长夜指尖轻叩膝盖，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冬日冰凌。
帐中将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若王翦老将军在此，定能解惑。
可惜老将军已返咸阳。
好戏？莫非...
众人眼中渐露喜色。
若真如他们所想，年前必能了结此事，过个安稳年。
毕竟九大帝国之人，不死即降！
大秦向来如此。
更何况这次是异族屡犯边境，口出狂言在先。
一日不驱除异族，一日不回咸阳！
嬴长夜目光如炬，扫过众将脸庞。
他明白，这些将士都以为他心系咸阳。
实则离京前已安排妥当，若父皇真有恙，他必第一时间知晓。
此次消息，不过是迷惑九大帝国之计。
至于扶苏负伤，太医说要静养罢了。
此言一出，将士们热血沸腾。
一日不驱除异族，一日不回咸阳！
呐喊声如雷震天，似要撕裂黑夜，迎接大秦的黎明。
嬴长夜见状，唇角微勾。
大秦的豪言壮语，他从不怀疑。
大秦精锐之师，遇强则强，绝处逢生。
这是一支不畏死的铁军！
公子，九大帝国不日将至边关。”
身旁将领眉头紧锁。
想起与孔雀帝国象骑兵的交锋，仍心有余悸。
若非夷陵强者及时驰援，恐怕全军覆没，连长公子也难幸免。
嗯。”
嬴长夜淡然一笑，看着众人紧张神色。
怕什么？
难道还担心敌不过九大帝国？如今夷陵军时刻监视对方一举一动，风吹草动皆在掌握。
大秦将士，何曾畏战？
帐中顿时议论纷纷。
“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但究竟在畏惧什么？”
“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此番可谓吃尽苦头。
试想他们调遣多少兵马攻打夷陵城？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最终却如同收割麦穗般，敌军首级尽数落地。”
“那些偷袭者又是何等下场？更有不自量力之徒竟敢进犯咸阳城，结果同样难逃被全歼的命运。”
“回想前些时日，他们当真以为能击败我们。
可夜袭的结果呢？徒增多少亡魂罢了。”
“无论如何挣扎，九大帝国的结局终究难逃覆灭。”
“难道不该为阵亡将士 ** 雪恨？岂能坐视九大帝国逍遥法外？”
王离说到此处，眼中迸发出罕见的杀意。
在他眼中，这些入侵者确实罪该万死。
每当想起夷陵军将士舍生忘死抗击九大帝国联军，便觉寝食难安。
如今大秦帝国的安危，确实全赖夷陵军支撑。
端坐主位的嬴长夜静观诸将反应，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他深知这些将领无时无刻不在痛恨九大帝国。
甚至梦中都想将其逐出大秦疆土，或令其俯首称臣。
若不能驱逐这些侵略者，我等存在还有何意义？
还记得王翦老将军当年的训示吗？
此言一出，众将领皆默然垂首，陷入追忆。
身为将士，若不能将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之敌尽数驱逐，我们存在的价值何在？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亲人遭其荼毒？或是重蹈当年小国覆灭的覆辙？
王翦声色俱厉，周身杀气翻涌。
在大秦将士心中，从未有过败绩。
更何况此次对抗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联军，更不容有失。
若真战败，有何颜面回咸阳见父老乡亲？
岂能让当年战火再次燃遍大秦疆土？这对他们而言，比死亡更难以忍受。
王翦清晰看见诸将眼中燃烧的怒火与决绝。
他略作停顿，继续激发众人心中压抑的愤怒，誓要让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承受这滔 ** 火。
要让我大秦百姓尝尽家破人亡之苦？
还是要让百姓认为我们这些将士无能，连他们的安危都无法保障？若真如此，不如解甲归田，守着热炕头过活算了！
王翦说到此处，特意环视在场众人神情。
在他眼中，大秦精锐之师皆是有血性的男儿，岂会因区区困难退缩？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平定天下，剿灭六国余孽与农家叛军？
若连这点骨气都没有，不如各自散去。
大秦之事，也不必再过问了。
随着这番话语，众将领纷纷抬头，怒火中烧地振臂高呼：
九大帝国要么臣服要么死！
九大帝国要么臣服要么死！
九大帝国要么臣服要么死！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
王翦露出欣慰笑容。
这才是真正的大秦将士风骨。
要他们向异族低头？绝无可能！
宁可战死沙场，也要拉着敌人共赴黄泉。
很好，望诸位牢记今日誓言。”
王翦声音低沉却充满穿透力，犹如破晓曙光。
今日这番誓言，在场众人必将铭刻于心。
...
王将军不必多虑，我等皆知该如何行事。”
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若想侵犯大秦， ** 我百姓，除非从我等的尸身上踏过！
正是！今日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
先前或许还有人怀疑能否对抗九大帝国，但事实已证明我军实力。”
我军如今的气势正是敌军最畏惧的。
不管来犯之敌有多少，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永远铭记大秦帝国就是他们的埋骨之所！要么臣服，要么死！
众将士的豪言壮语回荡帐中。
嬴长夜闻言，露出欣慰笑容。
这才是我大秦将士应有的血性！
有此等气概，何愁大业不成？
甚好。”
嬴长夜轻抿茶水，淡然笑道。
此刻他唯一所求，便是让九大帝国彻底臣服。
而这宏愿，离不开在座诸位将士的奋战。
若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胆敢欺辱我百姓，该当如何？
王离一见长公子的神情，心头猛地一沉。
尽管长公子面上带着喜色，但显然未能如愿以偿，想必心中难免失落。
他当即振臂高呼：杀！杀！杀！
谁敢对大公子有半分不敬......
话音未落，一旁的教头早已怒不可遏，双目赤红地咆哮：
王离见状颇为满意，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
他深知，今日在场众人必将铭记此刻的感受。
......
主帅大帐内。
情况如何？
嬴长夜得到消息后，立即派项燕前去查探。
项燕风尘仆仆赶回，未及歇息便直奔主帐禀报。
形势不容乐观。
扶苏公子确实染病，陛下的御医盖聂也束手无策。
他建议公子亲笔修书送往宫中。”
或许唯有如此，陛下方能听进一二。
近日咸阳城内暗流涌动，臣此次前往，发现多处异样。”
此外，臣还从王翦老将军处取得一封信函。”
六 ** 先前求见公子未果，便将边疆情报一并交予微臣。”
项燕有条不紊地将探查所得尽数禀明，而后垂手而立，静候指令。
嬴长夜首先拆开盖聂的来信。
他心知肚明，若父皇当真无恙，这封信便无必要。
看来父皇龙体确实堪忧，亦或是对他思念甚切。
虽说是在与九大帝国周旋，但毕竟年事已高，难免伤及根本。
至于扶苏的病情，想必确凿无疑。
念及此，嬴长夜眸中寒光乍现，帐内顿时威压骤增。
项燕面色陡变，好在很快稳住心神，所幸这威压并未伤他分毫。
陛下龙体欠安，望公子多费心，修书问候。”
陛下之事公子不必挂怀，臣自会安排。
倒是扶苏公子病情刻不容缓，今日抱恙仍坚持觐见陛下，其用心之细，其他皇子难及。”
陛下虽不言忧，还望公子多叙边关之事，以慰圣心。”
盖聂书写时连连叹息。
他本不愿给边关的公子增添负担，但眼下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自扶苏离去后，他与陛下对弈终局，苦劝无果。
多次提及若陛下再不保重，必将向长公子修书。
嬴政长叹一声，目 ** 杂：夜儿远在边关，若因咸阳之事分心，出了差池谁担得起？
况且朕年事已高，多撑一日，夜儿便能多逍遥一日。
这算是朕对他这些年的补偿。”
说到此处，嬴政凝视盖聂：你我相识多年，你又是夜儿师父。
若有朝一日......望你谨记约定。”
年关将至，边关冬衣尚未备齐。
咸阳城内动荡不安，朝堂之上亦是纷扰。
若不早作打算，恐误大事。
嬴长夜阅毕书信，面色如常却心绪翻腾。
他明白此刻不能擅离边关，更无法亲侍父皇榻前。
唯一能令父皇宽慰的，便是让九大帝国俯首称臣。
思及此，他迅速展开第二封信。
长公子钧鉴：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确遣细作入咸阳，现已严加监控，公子尽可放心。”
然臣有一事不明，望公子解惑。”
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此番进犯大秦，背后必有主使。
臣思来想去，咸阳城中究竟有何物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莫非公子早已知晓幕后之人，故能未雨绸缪？
陛下龙体尚安，公子勿忧。
待臣身体好转，当即入宫代为请安。”
犬子王离若有冒犯，公子尽管责罚，不必顾及老臣颜面。”
嬴长夜快速览毕，薄唇轻启，吐出四字：
不自量力！
在他看来，九大帝国与孔雀帝国之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本欲让他们多活几日，好好欣赏这人间风景，谁知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撞上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