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马厩分别位于永昌县城的南北两侧,北厩靠近骑兵团营地,南厩则毗邻民团驻扎的城隍庙,彼此相距不足两里,却都被马家军视作命脉——战马是他们在河西走廊纵横驰骋的根本,自然派了重兵看守。
二营一连连长周铁柱带着队伍摸到北马厩时,正撞见两个马家军士兵提着马灯巡视。“看紧点!这些马可是团座的心头肉,丢了一匹就要掉脑袋!”
其中一人的呵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周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做了个“包抄”的手势,战士们立刻分作两队,像两道黑影绕到哨兵身后。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锋利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他们的喉咙,尸体被迅速拖到马厩后的草料堆里,连马灯都被小心翼翼地熄灭。
北马厩的大门是用粗木制成的,门闩上还挂着一把大铁锁。周铁柱让人用炸药包贴在门锁上,导火索点燃后,战士们迅速后撤。
“轰”的一声闷响,铁锁被炸得粉碎,大门应声而开。马厩里的马家军哨兵被惊醒,慌乱中举枪射击,子弹“嗖嗖”地从战士们头顶飞过。
“给我打!”周铁柱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进去,手里的盒子炮连开三枪,将最前面的三个哨兵撂倒在地。
特战二营三连的装备堪称“豪华”——清一色的三八大盖步枪,每个战士腰间还别着一把盒子炮,班里有捷克式轻机枪,连里甚至配了一门迫击炮。
这样的火力,对付马家军一个连的守备兵力,简直是降维打击。轻机枪手李虎架起机枪,对着马厩深处的火把点扫过去,“哒哒哒”的枪声如同割草机,瞬间压制了对方的火力;迫击炮手则迅速架设炮位,一发炮弹精准地落在马家军聚集的角落,炸得他们人仰马翻。
马厩里的马家军原本以为只是小股红军前来抢马,没想到对方火力如此凶猛,顿时慌了阵脚。有人想爬上战马突围,却被战士们的步枪一一点名;有人试图顽抗,很快就被轻机枪打成了筛子。
周铁柱一边指挥战斗,一边让人安抚受惊的战马:“别伤着马!用枪托砸,用刀柄敲,别开枪!”战士们立刻会意,尽量用冷兵器解决敌人,避免流弹伤到战马。
激战不到二十分钟,北马厩的马家军守备连就被全歼。周铁柱让人清点战果时,发现只有三匹战马被流弹擦伤,其余近三千匹战马都安然无恙。
他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南马厩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知道二营二连也打响了战斗,立刻带着一个排的兵力前去支援。
南马厩的战斗同样毫无悬念,二连将士们借着民团营地被三营牵制的机会,从侧翼突袭,用手榴弹炸开马厩大门后,轻重火力齐发,马家军的守备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等周铁柱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战士们正牵着战马往城外转移,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连长,南厩的马也保住了,一个不少!”二连指导员跑来汇报,语气里满是骄傲。
当两个马厩的近六千匹战马被安全转移到城外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些战马中有高大的河曲马,有耐力惊人的蒙古马,还有速度飞快的伊犁马,都是马家军从甘青地区搜刮来的精品。
周铁柱看着战士们给战马梳理鬃毛、投喂草料,心里比打了胜仗还高兴——西路军缺马太久了,有了这六千匹战马,足以组建好几个骑兵团,以后再跟马家军的骑兵交手,再也不用怕他们的机动性了。
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北城门的骑兵团营地,秦奇伟带着特战四营赶到时,骑兵团的哨兵已经发现了异常,鸣枪示警。
“打!”秦奇伟当机立断,命令战士们发起冲锋。骑兵团的士兵们仓促应战,翻身上马想冲开缺口,却被四营的战士们用机枪和手榴弹死死压制在营地内。
“先打人!”秦奇伟喊道,战士们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那些骑兵射击。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把骑兵们甩下马背,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
四营的战士们趁机冲入营地,与那些慌乱起来的骑兵展开近身格斗。秦奇伟挥舞着马刀,一刀劈断一个骑兵的枪杆,随即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他大喊着,声音在厮杀声中格外响亮。不少骑兵见大势已去,纷纷扔掉马刀投降,只有少数死硬分子还在抵抗,很快就被一一解决。
当马家军的骑兵团团长被押到秦奇伟面前时,这位不可一世的马家军军官面如死灰,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整个永昌县城,此刻成了特战团的“猎场”。战士们按照分工,像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马家军的防线。
神枪排的狙击手在屋顶上精准点名,打掉一个又一个负隅顽抗的火力点;重机枪营在城门外构筑的火力网,让试图突围的马家军成了活靶子;迫击炮连的炮弹则像长了眼睛,专炸马家军的指挥中枢,让他们群龙无首。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此时特战团的损失微乎其微。这不仅得益于战前周密的部署,更因为战士们对“特种作战”的深刻理解——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用最精准的打击瓦解敌人的抵抗。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永昌县城内的枪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战士们清点俘虏、救治伤员的忙碌身影。
李彩云带着被解救的1500余名西路军将士回到东城门,战友们相拥而泣,泪水里混合着重逢的喜悦与对牺牲的痛惜。
叶明清点完战马,脸上露出笑容——两个马厩的6000多匹战马完好无损,足够组建一个满编骑兵师了。
李云龙押着上千名俘虏过来,虽然嘴里还骂骂咧咧,眼里却藏不住胜利的骄傲;秦奇伟则站在骑兵团的营地前,看着战士们收缴的武器,对孙钰青的嘱托有了更深的领悟。
孙钰青走进永昌县城时,阳光正透过残破的城墙,洒在满是弹痕的街道上。他看着来来往往的战士,看着被解救的战友,看着缴获的武器和战马,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场战斗,不仅拿下了永昌,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特战团的战斗力,证明了西路军在绝境中依然能创造奇迹。
城门上,马家军的旗帜早已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鲜红的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整个河西走廊宣告:红军还在,胜利可期。
战斗刚一结束,孙钰青就立刻赶往老营牢房。当他走进院子时,正看到被解救的红军将士们坐在地上喝粥,不少人身上还缠着绷带,却个个眼里闪着光。
看到孙钰青进来,大家纷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孙军长,“”孙军长“
但是那些准备站起来的人员,却被孙钰青按住:“都坐着,都别乱动,身体要紧。”
“孙军长!”一个断了胳膊的老战士泣不成声,“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组织了……”
孙钰青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是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很快就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红五军的继任师长叶崇畚,红九军的政治部主任曾日叁,红五军参谋长毕战酝,15师政委谢梁,红五军供给部彭佳庆,88师参谋长饶自检,27师政治部主任夏祖声,红三十军政治部副主任朱良彩,还有十几个红九军、红三十军、西路军总部的团级干部。这些都是西路军的骨干,能在如此绝境中活下来,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孙钰青让人把几位干部扶到屋里,详细询问西路军之前的战斗情况。叶崇畚忍着伤痛,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高台失守、倪家营子血战、梨园口突围的经过,说到牺牲的战友时,忍不住老泪纵横。
曾日叁则补充了马家军的兵力部署和战术特点,尤其是他们的骑兵战术,给红军造成了巨大损失。
“我们虽然败了,但战士们的骨头没软。”曾日参握紧拳头,“不少战友被俘后还在跟马家军斗,绝食、逃跑,宁死不投降!”
孙钰青听得眼眶发红,他知道,这些被俘的将士们,在敌人的监狱里遭受了多少折磨,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红军战士。
就在这时,周铁柱跑来汇报:“军长,六千匹战马都清点好了,个个精神得很!”孙钰青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心里涌起一股力量。
他转身对叶崇畚、曾日参等人说:“同志们,永昌的胜利只是开始。有了这些战马,有了你们这些骨干,我们一定能重新组建起强大的骑兵,把马家军赶出河西走廊,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阳光下,被解救的红军将士们纷纷举起拳头,嘶哑的呐喊声在牢营的院子里回荡,穿透了永昌县城的硝烟,向着远方的祁连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