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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捕鸟者并不着急。他只是日复一日地提供着最好的照料,并告诉它:‘抗拒你的本质是痛苦的。你生来就是被供奉的,这华美的笼子不是你自由的枷锁,而是彰显你价值的圣殿。接受它,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与荣耀。’”
“渐渐地,鸟儿看着自己依旧华美的羽毛在金笼的映衬下更加耀眼,听着访客们对它的惊叹与赞美,它开始动摇了。它想,或许捕鸟者是对的?或许我挣扎,不是因为笼子的束缚,而是因为我尚未认清自己真正的‘本质’?”
“它终于开口歌唱,歌声在金玉殿堂中回荡,赢得了更多的喝彩。它开始接受那些精美的食物,发现远比它在山林中寻觅的更加可口。它不再撞击笼子,甚至当笼门偶尔打开时,它也只是犹豫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却不再飞出去。”
诚司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仿佛在让这个意象深深烙印在尤利娅的脑海中。
他看着她,即使隔着面罩,也仿佛能影响她的灵魂。
尤利娅已经懒得回复,这种对其他人好用的蛊惑手段,对她从来没什么用。
她只期待自己这装出的“耐心”,是否能让眼前这个志得意满的人吐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尤利娅,这只鸟儿错了吗?”
他缓缓问道,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只是自问自答。
“不,它没有错。它只是最终认清并接受了自己的‘本质’。它的美丽与歌喉,在山林中或许只是一种自然的点缀,但在金笼里,却成为了被瞩目的核心,被赋予了过去无法想象的价值。它抗拒,是因为它被‘自由’的幻象所迷惑;它痛苦,是因为它试图成为它不是的东西。”
“而你,尤利娅·斯特拉瑟,”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清晰和肯定,好似在宣读神谕。
“你就是那只天生的‘金雀’。斯特拉瑟家族数代的心血,古老力量的呼唤,共同铸就了你——一个完美的‘容器’。这不是诅咒,不是束缚,而是你的天命,是你区别于芸芸众生的、最核心的‘本质’。”
“你之前的挣扎,你所谓的仇恨,就像那只鸟儿撞击金栏一样,徒劳且痛苦。你试图用法医任务的沉浸,用寻常的生活来掩盖它,但结果如何?你被更强大的力量带回这里,因为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这个‘容器’的身份,不是你人生的选项之一,它是你存在的基石,是你一切意义的来源。”
“接受它,尤利娅。”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低沉。
“接受你身为‘容器’的使命。这不是牺牲,而是成就。你不是被迫害的祭品,你是将被填入神圣之火的器皿,是承载伟大力量的方舟。”
“当你不再抗拒,当你拥抱这份与生俱来的‘本质’,你才会发现真正的力量与安宁,才能摆脱此刻这种无谓的挣扎和痛苦。”
“这个牢房,就像那最初的金栏,它们的存在不是为了折磨你,而是为了帮助你认清现实,引导你回归你的‘本质’。”
“当你不再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自然会消失。你会发现,你所抗拒的,正是能让你获得至高荣耀的唯一途径。”
牢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座椅晃动的细微声响,仿佛在隐喻着某种正在发生的、不可逆的“转变”。
尤利娅透过厚厚的面罩,深深地、缓慢地呼吸着。
拘束衣下的身体僵硬,但她的思维却没有静止。
恨意没有消散,反而在这番与她父亲如此相似的言辞下,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坚硬。
她没有立刻反驳。
因为她明白,任何反驳,都毫无意义。
对于这种垃圾,只有行动才行之有效。
只有将刀刃贯穿他的胸膛才能解决问题。
这份恨意,连同对眼前之人的彻底蔑视,被深深地、深深地埋藏起来,犹如将一颗冰冷的种子,埋入被鲜血浸透的土壤。
金笼之雀?
她在心底冷笑。
或许吧。
但即便是雀,也分很多种。
有的雀,最后依旧会啄瞎试图囚禁它的.....贪婪者的眼睛。
诚司等待着她的回应,那只独眼中闪烁着评估的光芒。
他看到了她的沉默,或许将这解读为一种动摇,一种怔忡。
“好了。”
椅子被慢慢拉起的摩擦声,以及轻拍衣袖的声音。
“注意身体,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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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的理性已慢慢恢复。
在一周后,是第三次拜访。
当牢门再次滑开时,侵入的不再仅仅是那惨白不变的灯光,还有一种刻意营造的、与这禁锢之所格格不入的“正常”气息。
尤利娅依旧被囚禁在这间金属密室中,但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缚似乎有了一些调整。
沉重硌人的全身拘束衣被换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相对干净、柔软的灰色棉布囚服,虽然粗糙,但至少不再无时无刻地摩擦刺痛她的皮肤。
然而,这有限的“仁慈”背后,是更加醒目的禁锢——她的双手被一副冰冷的、结构精密的金属手铐锁在身前,手铐连接的短链限制了她手臂的活动范围,让她连触摸自己的脸都变得困难。
脸上的面罩依旧戴着,剥夺着她的视野和表情。
脚步声响起,依旧是那优雅而从容的节奏。
诚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门外通道投来的些许微光,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精心打扮的华丽感却穿透了距离,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今天似乎换了一套同样考究,但细节略有不同的深色礼服,具体尤利娅无法看清。
只见袖口点缀着暗银色的荆棘纹绣,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尤利娅推测出......
他出席的场合远比之前正式。
香料的气息,亦是比之前还要昂贵。
他走进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那副崭新锃亮的手铐和相对干净的囚服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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