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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他对面一个面色惨白、额头冒汗的年轻人颐指气使。
显然,年轻人已是强弩之末。
尤利娅径直走了过去,在年轻人颤抖着弃牌认输、灰溜溜离开座位的那一刻,自然地坐了下来。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个位置本就为她而留。
检查牌是否有问题的手法更是让人“天生的赌徒”。
微胖男人——霍恩先生,报纸上常见的商会长——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新来的对手。
当他看清尤利娅的面容时,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屑与轻蔑。
“斯特拉瑟家的独女?”
霍恩嗤笑一声,声音洪亮,带着独属于他的奇特优越感。
“真是稀客。怎么,次席小姐不去摆弄那些冷冰冰的尸体,跑来这活人的地盘找乐子了?”
他刻意加重了“尸体”二字,引来周围几个看客的低笑声。
尤利娅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看着发牌员洗牌的动作,黑色的眼眸并未关注霍恩夸张的举止。
霍恩见她毫无反应,自觉无趣,又瞥见她身边气质独特的诚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他带着嘲讽,故意拉长了语调。
“我说,斯特拉瑟小姐,你这身打扮......清心寡欲得像修道院的修女。看来斯特拉瑟家的生活确实‘清律’得很。既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赌注,难不成......”
他嘿嘿一笑,用肥短的手指点了点诚司。
“要把你身边这位俊俏的男伴压上来?我看他倒是蛮对我胃口的。”
话语中的侮辱意味显而易见。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一些目光偷偷瞟向诚司,想看他作何反应。
诚司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无辜的平静,他甚至微微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仿佛被当作一件物品讨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种反应倒是让霍恩有些意外,也让他更加确信这对“新人”男女不过是误入此地的待宰羔羊。
尤利娅终于将目光从发牌员手上移开,缓缓投向霍恩。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种看待又一个“证据”的冷漠。
她慢慢地将手伸向晚礼服裙摆侧面的一个隐藏口袋。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取出了一串项链。
那并非寻常珠宝。
项链的链身是一种暗沉如铁的未知金属,磨损严重,带着古老的气息。
而坠子,则是一个造型奇诡的雕像。
它似乎由某种黑曜石或骨质材料雕刻而成,形象模糊而抽象,仿佛是一个蜷缩的人形,又像某种多足的生物。
细节处雕刻着难以解读的细密纹路,看久了竟让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灵魂被牵引的感觉。
整个雕像散发着一股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蛮荒而诡异的气息。
“我用这个。”
尤利娅的声音平淡无波,将项链轻轻放在赌桌的绿色绒布上。
起初,霍恩还想嘲笑她拿个“破烂”出来充数。
但当他仔细看清那雕像的样式,感受到那股非同寻常的气息时,他脸上的肥肉猛地抖动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
他并非不识货的暴发户,相反,他常年混迹于各种灰色地带,对某些隐秘的传说和禁忌之物有所耳闻。
“这......这是......”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精之泪’?不对......这个形制......是更古老的东西......某个早该湮灭的族群崇拜的‘神像’?!据说他们还有残存的族人在暗地里活动,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他们失落圣物的线索......斯特拉瑟!”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惧,仿佛那串项链是盘踞的毒蛇。
“你......你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不怕哪天横死街头么?!”
他的惊呼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一些识货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串项链的目光同时充斥贪婪与恐惧。
尤利娅却只是不屑地摇了摇头,仿佛对方在大惊小怪。
“这种东西,我家很多。”
她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不要转移话题,霍恩先生。你赌,还是不赌?”
她的目光扫向对方桌前那成山的筹码,意思很明确。
霍恩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恐惧与贪婪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恐惧于这物品背后可能牵扯的麻烦和争端,但贪婪于其难以估量的价值——无论是本身的历史艺术价值,还是对那些追寻它的族人而言的“神圣”价值。
最终,对财富和“珍品”的占有欲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挤出一种混合着狂喜和紧张的扭曲笑容。
“赌!当然赌!”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双眼死死盯住那串项链,仿佛它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发牌!”
赌局正式开始。
“阴影王座”的牌背面是统一的暗色漩涡图案,正面则绘制着各种象征不同权力、资源、灾难与机遇的符号。
王冠、权杖、要塞、密探、瘟疫、丰收、背叛......等等。
每一轮,公共牌会逐步翻开,玩家需要根据公共牌和自家手牌,决定如何“构筑”(组合特定牌型以获取分数或特殊效果)、如何“行动”(使用手牌或组合的效果干扰对手、保护自己),并在最终回合进行“结算”,比较“王国”的稳固度(总分)和“影响力”(特殊效果叠加)。
尤利娅全程面无表情。
她的坐姿甚至没有丝毫改变,只有那双黑眸,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倒映着牌面的符号,快速地进行着计算。
她几乎不看对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局本身的信息洪流中。
她记下了每一张出现过的牌,计算着剩余牌堆的概率,推测着霍恩可能持有的手牌和策略。
霍恩起初还带着轻蔑,但随着牌局的进行,他的脸色逐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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