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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推向了代表“隐士”的牌,两张牌的边缘几乎触碰在一起。
“不久后的那场聚会,之后,通知他们。”
他没有具体说明,但卡尔文已然心领神会。
他深深一躬。
“是,老爷。老仆明白。”
殿堂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那两张对峙的卡牌,在幽蓝的水晶光芒下,仿佛孕育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导师——阿纳托尔·斯特拉瑟端坐于石椅之上,如同一位掌控着命运丝线的神只,开始精心编织下一张,更大、更危险的网。
而网中的焦点,正是他的女儿尤利娅,以及那两位被他选中的“候选人”。
这场测试,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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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如同最细腻的金色纱线,穿透了乌尔姆书店“徘徊之扉”临街窗户上那层薄薄的尘埃,在室内划出一道道斜斜的、明亮的光柱。
光线落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映出窗格的菱形花纹,也照亮了空气中无数悬浮的、缓慢舞动的微尘颗粒。
它们在这无声的光之剧场里翩跹起伏,仿佛拥有生命,是这书店沉睡一夜后,最先苏醒的精灵。
艾莉丝通常是最早打破这片寂静的人。
今天也不例外。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亚麻长裙,裙摆拂过书架底部积攒的、更厚一些的尘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棉布,开始了一天的最初——擦拭。
动作轻柔而专注,先从那张巨大的橡木长桌开始,感受到木材温润的纹理和岁月留下的细微划痕。
然后是前台和那把椅子。
她并不试图驱散所有的尘埃,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必要的。
擦拭完毕,她前往厨房。
厨房传来细碎的声响,早餐一般都准备的很快。
隐约飘来的咖啡香气渐渐浓郁,与书籍固有的纸张、油墨、皮革以及木头的混合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有的、令人心安的芬芳。
当阳光的角度变得稍微陡峭一些,将书店中央区域照亮时,门口那串由贝壳和古铜铃铛组成的风铃。
发出了今天第一声清脆又带着些许沉闷的叮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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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客人是一位老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卡其布外套,脊背微驼,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他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股室外的清冷空气,以及一种明确无误的、属于资深书虫的探寻目光。
他没有左右张望,而是像一艘目标明确的航船,径直驶向书店最深处,那个堆放哲学与神学典籍的区域。
诚司出去了,今天是艾莉丝值班。
艾莉丝没有立刻上前打扰,只是远远地点头致意。
老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掠过,如同乐师触摸琴键。
他偶尔抽出一本,翻开,快速地浏览几页,又小心地塞回原处。
最终,他在一套多卷本的、关于凡境史六百年时期哲学的论文集前停了下来,眉头紧锁,似乎在寻找其中缺失的一卷。
过了将近半小时,他才略显失望地踱到柜台前,声音苍老而温和。
“女士,打扰了。我在找赫拉克利特《论自然》的早期评注本,应该是第三卷,由已故的阿尔克迈翁教授翻译作注的那个版本。您这里......有吗?”
艾莉丝在记忆和库存记录中快速搜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带着歉意:“很抱歉,先生。阿尔克迈翁教授的那个版本非常稀有,第三卷更是......我记得几年前似乎有人买走了最后一套中的那一册。”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但很快被学者的涵养所掩盖。
“是这样啊......没关系,没关系。谢谢您。”
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空洞地环顾了一下书店。
“有些书,就像某些思想,一旦错过,或许就再也遇不到了。”
他微微颔首,再次触碰了一下那串风铃,叮咚声后,身影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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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光在平静中流逝。
阳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照亮不同的区域,如同一个无声的探灯,揭示着书架不同层面的细节。
接近正午时,风铃再次响起。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看起来像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她背着帆布包,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和寻求庇护般的急切。
她与第一位客人截然不同,目光没有特定目标,像是在逃离什么——或许是外面喧嚣的街道,或许是某种内心的纷扰。
她几乎是本能地走向靠窗的那个角落,那里有一把看起来非常舒适的旧扶手椅,旁边是一盏落地灯。
她将自己陷进椅子里,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教科书和笔记,但并没有立刻开始阅读。
整个下午,她都待在那里。
时而翻阅书籍,时而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更多的时候,只是望着窗外发呆,或者观察着书店里光影的变幻。
艾莉丝为她端去一杯清水,她低声道谢。
直到临近正午,她才默默收拾好东西,对艾莉丝投去感激的一瞥,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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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是书店里最慵懒的时段。
诚司如往常一般已经归来,下午并没有什么客人。
艾莉丝看着闭目养神的诚司,想着这似乎又是平常的一天。
“明天有个聚会。”
诚司突然拿出一张邀请函,但依旧靠在椅背上,没有回头看她。
这是导师留的东西,说让他去享受一下。
上面的字迹是烫金工艺,在这里的技术下算是最高档的一类。
“需要我么?”
艾莉丝起身,开始烧下一壶茶。
“应该不用吧。”
诚司依旧陷在椅子里。
“起冲突的几率很低,应该不需要你的力量,我只是想着你会不会感兴趣,体验一下这里的舞会。”
“那我以什么身份去?”
艾莉丝的语气加重了些。
“额.....远方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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