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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您的赏赐......”
“很好。”
导师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正式了一些。
“‘缝合师’,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以及......你的‘潜质’。你只需要完成一些小小的考验,就能正式成为第十顺位的......‘柱石’。”
柱石。
这正是第二阶的称谓。
首席追寻而不得的答案,就这样被导师亲口说了出来。
“现在,第一件事,”
导师的语气随意,但内容却让诚司心中一凛。
“你最近的作品,似乎频率渐少啊。”
就在这时,诚司的“感知”中,一个早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身影,向他靠拢过来甲板上。
那是一个穿着灰白色长裙的少女。
她从不久前,在红月转瞬而逝的那一刻再次出现。
诚司隐约瞥见她刚出现时。
脸上突然有些担忧的表情,不过那表情也如红月一般转瞬而逝。
然后取而代之的还是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面容精致却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恶意的调笑。
她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又仿佛是随着刚才那瞬间的红月幻象一同降临。
“看啊,”
灰白少女发出银铃般却冰冷刺耳的笑声,对着诚司说道。
“他开始怀疑你了哦,‘司’。”
诚司没有理会她,她的出现,以及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倒是佐证了导师并非完全相信他的表演。
至少,对他近期“作品”的减少产生了疑问。
诚司内心有些失望。
斩断眼前这个男人的咽喉会很简单。
但不行。
他清楚地感知到,对方并非独立的个体,整个灾厄更像是一个载体,一种工具,其核心与导师,甚至与整个红月集会的体系紧密相连。
一旦在这里动手,可能会如同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会立刻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
这灾厄被禁锢在此,利用于此,如同不停更换宿主的病毒,一旦泄露,没有人知道代价。
他需要更合理的时机,更完美的剧本,以及......能了解这整个体系所有秘密的......机会。
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之前......”
诚司立刻低下头,声音带着惶恐和一丝“灵感枯竭”的苦恼。
“因为我最近......灵感有些枯竭,找不到......足够‘完美’的素材......”
他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狂热”的火焰,紧紧盯着导师:
“但是!您所期望的,我一定会实现!需要我做什么,导师?请您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无懈可击,一个渴望证明自己、获得认可的狂热信徒形象被塑造得栩栩如生。
导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面具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
那灰白少女也歪着头,用相似的表情看着他。
空洞的眼睛盯着诚司,脸上的调笑意味更浓。
半晌,导师才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和。
“这样吧,”
他说道,声音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先给我带来,你的下一幅作品。”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纵容。
“不用担心有任何麻烦上身。”
“请随意发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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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的身影,如同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随着另一艘小船消失在弥漫的湖面薄雾中。
没有留下任何离去的痕迹,仿佛他本就是这雾气凝结而成,如今又复归于无形。
那艘载着他离去的小舟,甚至连一丝水纹都未曾惊动,平静得令人心底发寒。
不过,“导师”留下了两份礼物。
一份是所谓的“恢复药水”——那瓶散发着甜美气息、内里却缠绕着无数细密如蛛网般控制性灾厄衍生的液体。
——此刻仿佛仍在诚司的喉间残留着一丝冰冷的灼烧感。
他在导师温和而不容置疑的“注视”下饮尽了它,如同吞咽下一枚精心打造的枷锁。
“睡一觉会好很多,有助于‘吸收’。”
导师临走前如是说,语气还是温和得像是一位关怀备至的医者。
“我先行一步。”
诚司明白,这“先行一步”,既是让他独自“消化”药力,更是为了彻底断绝他任何试图追踪的可能。
这位“导师”的谨慎,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但所有的行为,也充斥着浓浓的自傲。
对于自身的确信会导致失去敬畏。
在所知的领域做到顶峰很值得夸赞,可绝不能变得傲慢。
另一份礼物是一张邀请函。
现在,广阔的湖心,古朴的船上,只剩下诚司。
以及那位再次出现、如影随形的灰白色少女——监察者。
空气中那无所不在、仿佛要渗入骨髓的精神侵蚀力,随着导师的离去而明显减弱。
但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飘忽,如同退潮后残留的湿气。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诡异、更加贴近“本质”的其他气息,源自他身旁这位非人的存在。
诚司缓缓从跪姿站起身,长时间的静止让他的伤腿传来真实的酸麻感,但他并未在意。
他走到船沿,凭栏而“见”。
失去了熟悉视觉,他的单眼所视的世界变得更加真实。
他已经很久没能欣赏到这一种“真实”了。
湖面此刻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未经雕琢的暗色琉璃,倒映着天穹上那轮似乎也因导师离去而变得愈发清冷、孤寂的月亮。
水汽氤氲,带着湖底深处某种未知水草的清冽气息。
与他身上伤口的血腥味、口中药水的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调和异味。
就在这时,一具冰冷的、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躯体”,从后面轻轻贴上了他的背脊。
这次并没有言语。
监察者的动作悄无声息,如同月光流淌。
双臂从诚司的腋下穿过,松松地环抱住他的腰,下巴则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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