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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忆起自己如何享受审判他人时的权力感,如何轻视那些不如她聪明、不如她有背景的人。
同时又如何夜不能寐,担心自己的判决是否公正,是否会有无辜者因她而受苦。
有罪?还是无罪?
电击的预兆越来越强烈,她的皮肤开始刺痛。
在这个空间里经历的一切痛苦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唤醒,在她的神经末梢旁尖叫着警告。
她应该向前还是向后?机械地执行程序,就像她终于学会做的那样?
只要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就能结束这无尽的折磨,回到正常的世界。
但就在她准备迈步的那一刻,内心中的声音终于咆哮了起来。
“不。”
这个字从她唇间逸出,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诚司微微睁大了眼睛:“法官阁下?”
“我说不。”
和纱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她挺直了脊背,尽管身体因无数次电击而虚弱不堪。
“我不会再玩了。”
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威胁:“请立即判决:有罪则向前,无罪则向后!”
和纱抬起头,目光直视虚无中的那个声音来源:“我拒绝。我不会再根据你的规则进行审判。我是上杉和纱,一名法官,我会按照我的信念和良知来进行审判,而不是机械地执行所谓的程序。”
刹那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比以往任何一次惩罚都要强烈的电击袭来。
和纱惨叫一声倒地,全身痉挛,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诚司站在她面前,表情复杂。
“何必呢,法官阁下?”
他的声音中罕见地带着一丝无奈。
“您已经如此接近自由。只需要最后一次简单的程序。”
和纱艰难地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那不是自由,诚司。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我宁愿永远困在这里,也要坚持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诚司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头:“如您所愿。”
环境再次变化,最终审判的场景重新出现。
和纱看着那个镜像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作为法官,我承认我有傲慢的一面,有时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清晰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我也承认我有自卑的一面,经常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个位置,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判决。”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坚定地说:“但我拒绝将这些视为‘罪行’。它们是我人性的一部分,是我不断自省、不断成长的动力。我接受我的全部,包括我的缺陷和不完美。”
“有罪则向前,无罪则向后!”
空洞的声音催促道,电击的威胁再次弥漫在空气中。
和纱站立不动:“我拒绝判决。审判自己或他人不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依据法律审理案件,而不是扮演上帝。”
前所未有的强烈电击袭来,和纱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太阳之中。
痛苦超出了她想象的范围,她的意识几乎瞬间就要崩溃。
重置。
一切重新开始。
“案件最终回:上杉和纱法官。被控既自傲又自卑,滥用审判权。请判决:有罪则向前,无罪则向后。”
和纱尽管身体因记忆中的疼痛而颤抖,却依然坚定地站立:“我拒绝。如果你想要审判我,那就审判吧。但我再不会参与这个游戏。”
又一次电击,更加剧烈。
和纱倒在地上,品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重置。再次开始。
不知经过了多少次循环,和纱已经数不清了。
十次?五十次?一百次?每一次拒绝都带来更加残酷的惩罚,每一次重置都让她的意志接受更加严峻的考验。
她的法官袍已经破烂不堪,身体布满了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伤痕。
她的精神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但内心深处却变得越来越坚定。
诚司每次都会出现,有时试图说服她服从,有时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承受痛苦。
在第某次重置后,和纱甚至无法站立,只能跪在地上。
但她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我...拒绝...”
这次,电击没有立即到来。
空洞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为什么坚持?你知道这只会带来痛苦。”
和纱艰难地呼吸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中挤出来:“因为...我是凡人...我有局限...我会犯错...但这就是...人类的尊严...我们选择...我们承担后果...”
她抬起头,直视虚无:“你可以永远困住我...可以永远折磨我...但你不能强迫我...放弃我的判断...我的良知...”
令她惊讶的是,这次电击没有袭来。
相反,诚司走向前,在她面前蹲下。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微笑:“恭喜,您理解了。”
“理解什么?”
和纱问,感到精疲力尽但却出奇地平静。
“您理解了。”
他轻声说。
“这才是真正的测试。”
和纱困惑地看着他:“什么?”
“这个空间不是要训练您机械地执行程序。”
诚司的声音变得柔和。
“而是要测试您是否会在绝对的压力下仍然坚持您作为凡人的判断和良知。”
他伸出手,帮助她站起来。
令和纱惊讶的是,她的身体突然感觉恢复了力量,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
“最终的审判不是对您的审判,而是由您来决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您是会服从,还是会坚持您的人性?”
诚司解释道。
“大多数人在这个测试中最终选择了服从。他们离开了,但某种程度上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他指向那个发光的出口:“那个出口并不是通往外部世界,而是通往更深层次的陷阱——一个让人以为自己自由了,但实际上永远放弃了自主判断的陷阱。”
和纱震惊地消化着这个信息:“那么真正的出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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