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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闸门彻底打开!洪流奔涌!力量回归!
澪夜猛地低下头,看向下方那个为她争取了最后机会的人。
但那双染血的眼睛,在看到她掌心升腾的幽蓝火焰、看到那隔绝火海的冰蓝之墙时,也绽放出了最后一丝欣慰的、如同星辰熄灭前最璀璨的光芒!
澪夜眼中的泪水混合着诚司的鲜血,滚烫地滑落。
她不再有丝毫犹豫!所有的恐惧、自卑、自毁,在这一刻,被她自己的意志彻底碾碎!
“司......”
澪夜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烟灰滚滚而下,却不再是恐惧的泪水。
她伸出手,不是搀扶,而是紧紧地、用力地握住了诚司那布满灼伤和擦伤的手。
那触感,那温度,穿越了遗忘的迷雾,终于无比清晰地烙印回了她的灵魂深处。
诚司反手,同样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信念和力量传递过去。
他布满烟尘的脸上,那双疲惫却明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和无需言说的默契。
“欢迎回来,澪夜。”
他低沉的声音,穿透了身后火场越来越猛烈的咆哮。
身后,那个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笑声,早已被火焰的轰鸣彻底吞没,消失无踪。
只有毁灭的火焰,在为这场扭曲的“艺术”献上最盛大的、也是最后的祭奠。
身前,是穿越火海后,从废楼缺口处倾泻而入的、冰冷而清新的夜风。
以及远处响彻云霄、越来越近的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尖锐鸣笛。
毁灭的力量,终被用来守护生命。
迷失的灵魂,在烈焰的洗礼中,寻回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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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第不知道多少次,在下午五点四十分定格成一种陈旧的昏黄。
楼下的吵嚷声准时响起,张阿姨催孙子回家吃饭的嗓门,隔壁栋夫妻为晚饭菜色的几句争执。
还有那辆永远发动不起来,需要人推一把的破摩托的喘息,一个字不差,一秒不差地灌进耳朵。
诚司拎着楼下便利店永远同一种类别的便当,用那把有点生锈的钥匙捅开出租屋的门。
“咔哒。”
门内的世界和门外一样,浸泡在一种无限重复后令人头皮发麻的熟稔里。
空气里有淡淡的、甜腻的草莓味沐浴露的香气,是芙兰刚才用过的味道。
视线尽头,那张宽大的单人床上,一大片流淌的、生机勃勃的碧绿铺散在洗得发白的床单上。
芙兰趴在那儿,纤细的小腿交叠着,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晃,白皙的双腿随着某种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节拍点着。
诚司脱下外套,挂到门后那枚快被压变形的挂钩上,没说话。
沉默是这间屋子里最不缺乏的东西。
但这沉默今天被提前打破了。
“你!”
芙兰猛地扭过头,长发在床上扫过一片流动的绿波,她瞪着他,语气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
“两年!对古龙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弹指一挥间!”
诚司把便当放在进门的小桌上,塑料袋子发出窸窣的轻响。
他没接话,只是弯腰换鞋。
那晃动的长腿停了一瞬,然后更用力地砸了一下床垫,发出沉闷的“咚”声。
她扭过头来,一双非人的、清澈剔透得仿佛琉璃的眼睛瞪着他。
里面烧着一种被漫长静滞催生出的虚张声势的怒火:
“但我才刚破壳没多久!换算成你们短生种的说法,我这可是最美好的童年!黄金时代!全让你、还有这个鬼地方给侵蚀了!侵蚀地一点不剩了!”
诚司踢着拖鞋走进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水温还是不变的恰到好处。
“书上不是说,古龙天生情绪淡薄,接近性冷淡么?”
他语气平直,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单纯复述。
“我看你这几年,欲望可不小。”
“闭嘴!”
芙兰猛地坐起来,那头瀑布般的碧绿长发荡起一个激烈的弧度。
“单纯是因为这里太无聊了!无聊到骨头都在发霉!我最该在外面翱翔、见识万千世界的美好时光,全浪费在跟你这个大木头困在这几十平米里!”
她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用力蹂躏,好像那是导致她被困的元凶。
然后忽地把枕头一扔。
向着诚司凑近了些,几乎要撞上他的鼻尖,翡翠色的眼瞳里跳动着不满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挫败:
“我看你才是真的冷淡。我这么好看,血脉尊贵,容貌顶尖。”
她甚至夸张地挺了挺胸,展示着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曲线,
“你就没点别的想法?碰我一下难道会死吗?回回还要我主动?你这虫子是石头做的吗?”
诚司走到床边,捡起那个被扔到地上的枕头,拍了拍灰,放回原位。
“你那个说变脸就变脸、说咬人就咬人的怪性格,”
他瞥了她一眼。
“我可不敢随便造次。”
“你说什么?!”
芙兰眯起眼,尾音危险地拖长。
“......好好,都是我的错....”
诚司从善如流地截住话头,转身似乎想去拿便当。
“再次强调!”
芙兰哼了一声,重新靠回床头,抱起手臂,下巴微扬,摆出她惯有的、虚张声势的高傲姿态。
“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一个字都不准给我说出去。任何生物都不能说!我只是......单纯解决需求,懂吗?各取所需。”
“好好好......”
诚司应着,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背对着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白天这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晚上怎么每次都跟......”
“好了!”
芙兰猛地打断他,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被戳破什么的窘迫,旋即被更凶巴巴的表情覆盖。
“过来,给我梳头。打结了。”
“......好的,大小姐。”
诚司转过身,去拿梳子。
语气里的那一点点微妙的拖长音调,让芙兰又想踹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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