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诚司蹲在阵心,呼出一缕寒雾,将如同紫玛瑙般的米狄尔之泪放在在莉娜掌间:“等会我会用冰域把你的身体温度压到最低温,你要保持意识;这东西会帮你进入深层梦路。你要做的,是守住‘自我’。”
莉娜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失败的话?——”
“我在。”诚司抬手,指背轻敲她额心,“记住节奏:七次心跳后跟我数到一。”
莫德雷德在外圈点燃息火砂,淡橙焰舌舔舐地面,瞬间化作不可见的热幕,将心室喧闹声隔绝。
“仪式开始。”她低语,骨簪尖端触地,叮然一响。
诚司双掌覆在莉娜肩头,冰域沿指缝塌陷,如飞霜突降。下一息,一颗细小火点在女孩胸前亮起——火,维系意识;冰,冻结肉体。
莉娜眼前景象急剧拉伸:心室、链环、莫德雷德的身影被无限拉远,化成一线残红。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漆黑海面,倒映天穹裂缝与无数星火。
她听见诚司的低语从遥远处传来:“七下。”
胸腔轰鸣,血脉被古龙心核牵引着狂跳。
“六。”
寒潮自脚踝涌入,血液仿佛结霜。
“五。”
星火中的某一点骤然放大,露出苍白龙首。
“四。”
深海升腾,墨浪翻卷,把她裹向穹顶。
“三。”
龙首张口,牙列之间是坠落无底的虹光梯。
“二。”
她的影子被波浪切割成碎片,化作飞鱼在空中鳞闪。
“一。”
冰壁破碎,莉娜跌入虹光梯最下方,面前正是那头深渊古龙。它翼膜缺损,胸口孔洞处透出幽紫心光,恰与莫德雷德家的血纹对应。
——“血裔,为何破我沉眠?”
深渊般的声音轰然在莉娜的意识中炸响,让她几乎丧失意识。
诚司在声音在她的耳边低语,莉娜深吸了一口阴冷雾潮,抬剑行礼:“渴求赐力,换我鲜血与骨。”
古龙似乎呵欠了一声,翅膜掀起大片死寂海浪——
它低垂的单眼像一枚冻封星球,瞳光稀松,语调却震得虹光梯嗡鸣。它对闯入者并无愤怒,更多是一种被吵醒的倦怠。
“血裔,既然你要借我之力,规矩不能省。梦里走一遭,能回来就算你有本事。”
它打了个哈欠,巨大的龙翼在虚空中一展,虹光梯骤然崩塌,莉娜的意识被拖入无底的黑暗。
..............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阴冷的石厅中央。四周墙壁上嵌满了扭曲的家徽与燃烧的烛火,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焦油的气味。头顶高悬着一只巨大的铁锁,锁链尽头吊着一具披着莫德雷德家族纹章的枯骨。
枯骨头颅上燃着幽蓝火焰,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她。
“我的后裔,你也来偿债?”那声音像铁钉刮过石板,带着嘲弄与怨毒。
莉娜下意识握紧骨剑,臂上的银紫鳞纹在梦境中也隐隐作痛。她认得这具枯骨——莫德雷德家族的第一任“占火侯”,传说中为了换取火焰永燃,与深渊恶魔签下血契,害得后世子孙每十年都要献祭鲜血赎罪。
“我不是来替你还债的。”莉娜咬牙,声音在空旷石厅里回荡,“我来终结这场愚蠢的契约。”
枯骨咧嘴,露出一排锈蚀的铁齿:“终结?你以为你是谁?你们莫家的人,生来就是锁链上的奴隶。来吧,偿还你的那一份。”
话音未落,四周锁链齐齐飞起,像毒蛇一样缠住莉娜的手脚。她拼命挣扎,锁链却越收越紧,冰冷的铁环嵌进皮肉,火焰顺着链节灼烧她的血脉。
“痛吗?这就是你们家祖祖辈辈的命。”枯骨冷笑,铁锁晃动,火焰落在莉娜肩头,灼出一片焦痕。
莉娜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但还是快要失去意识,诚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撑住。。。”
她开始默数,努力让自己不被痛苦吞没。
“我不是锁链上的奴隶。”她低吼,火系魔力在体内翻涌,顺着血管冲击锁链。铁环被炽热的火流灼得发红,裂开一道道缝隙。
枯骨怒吼,锁链骤然收紧,试图将她撕裂。莉娜却反手一挥,冰系魔力裹住锁链,瞬间将其冻结。火与冰在她体内交错,锁链在极端温差下崩断,化为齑粉。
“你……”枯骨的火焰剧烈跳动,铁锁开始下坠。莉娜冲上前,骨剑直刺骸骨胸膛。剑尖刺入那颗被黑咒包裹的心核,火焰与寒流同时灌注。
“你的债,你自己还!”莉娜低吼,火焰在心核中爆裂,冰霜将其彻底封死。枯骨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铁锁断裂,整具骸骨轰然倒地,化为飞灰。
石厅崩塌,锁链与火焰一同消散。莉娜跌坐在地,肩头的痛楚渐渐消退,银紫鳞纹亮起一圈淡淡的光晕。
——
黑暗再次翻涌,莉娜仿佛被一只巨手托起,重新回到虹光梯下。深渊古龙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单眼微微眯起,像是终于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有点意思。你们莫德雷德家的人,终于有个敢砸锁的,而且,米狄尔之泪怎么在你身上。”
它懒洋洋地挥了挥爪,落下一片幽蓝龙鳞,嵌入莉娜被诅咒的手臂。
“算了,我也懒得问拿去吧,算你过关。剩下的事,自己折腾,对了,叫我塞芬就行。”
莉娜只觉体内一阵清凉,血脉的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抬头,古龙的身影已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低沉的叹息:
“别再吵我睡觉。等你把该凑的东西都凑齐了,再来找我。”
——
意识回归现实,莉娜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在黑石圣所的心室祭坛上。莫德雷德正扶着她,诚司半跪在一旁,额头渗着冷汗。
“情况怎么样?”诚司低声问。
莉娜点点头,抬起手臂,之前被诅咒覆盖的地方已然恢复,上面覆盖了幽蓝龙鳞。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坚定:“通过了。塞芬给了我第一枚‘渊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