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涌出教室。
陈冬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显眼的爹爹,立刻挣脱了老师的手,喊道:“爹爹!你来接我啦!”
陈浊弯腰,轻松地将女儿抱进怀里。他朝跟在后面、笑容满面的赵晴老师点了点头:“赵老师,辛苦了。”
“陈先生客气了,冬儿很乖的。”赵晴连忙回应。
抱着女儿离开喧嚣的校门,陈浊温声问道:“冬儿,今天在幼儿园玩得开心吗?”
“开心!”陈冬儿用力点头“这里有好多好朋友!我们一起玩积木,搭了好高好高的房子!还有滑滑梯,嗖一下就滑下来啦!还有好多好多图画书,上面有会说话的小熊!比竹桥村好玩多啦!”
听着女儿雀跃的分享,陈浊眼中也染上些许暖意:“那中午吃了什么好吃的?”
“吃了面条!”陈冬儿咂咂嘴,仿佛在回味,“长长的面条,还有青菜!老师阿姨还给我多盛了一个鸡蛋呢!可好吃啦!”
父女俩说说笑笑,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
很快,星空北苑小区的大门就在眼前。陈浊抱着女儿,刚走到自家单元楼下,却不想,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
一个看着约莫五十多岁、穿着朴素中山装的老人,静静地站在陈浊家楼下的单元门口。
他面容普通,甚至带着些慈祥,但眉宇间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以及沉稳如岳的姿态,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身后两步外,肃立着两名气息内敛、眼神锐利的随从,显然是护卫。
老人看到陈浊抱着女儿走来,眼神微动,立刻上前两步,态度既不卑微也不倨傲,开口道:“你好,陈浊先生。”
陈浊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你是谁?”
老人直接坦然道:“我是姬鸿图。”
若是寻常人见到执掌夏国权柄的第一执政亲自到访,还如此谦和,恐怕早已激动或紧张得无以复加,但陈浊的反应,就像是面对一个普通的邻里访客。
陈浊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淡淡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姬鸿图心中微凛,陈浊的平静反而让他更加确信此人的深不可测。
他语气更为诚恳:“非常抱歉,冒昧前来打扰陈先生。能否……去陈先生家里坐坐?我有些事情,想与陈先生当面聊聊。”
这位大夏的第一执政,此刻心中竟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确实担心陈浊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
陈浊看了他一眼,见对方态度还算有礼,便点了点头:“跟我进来吧。”
“多谢陈先生。”姬鸿图暗暗松了口气,回头对两名随从示意了一下,让他们留在楼下等候,自己则跟着陈浊和陈冬儿上了楼。
进入陈浊家中,陈设简单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
陈浊将陈冬儿放下,让她自己去玩玩具,随后请姬鸿图在客厅沙发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直接开口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没有任何寒暄客套。
姬鸿图也深知在陈浊面前无需、也不能玩弄那些虚与委蛇的手段,他坐直身体,正色道:“陈先生,中午在白日焰火KtV发生的事情,萧凌夜已经向我详细汇报了。对于萧泽的恶行,以及我执政院管教不严,以至于惊扰了您和令妹,我代表执政院,深感抱歉。”
陈浊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冷淡:“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萧凌夜也给出了态度。你直接表明你的来意即可。”
姬鸿图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目光坦诚地看着陈浊,说道:“好的,陈先生,那我就直说了。您消失了半年,如今以……以堪称逆天的修为归来,却隐居在这京都之中。我此番前来,主要是想请问,您……是有什么目的吗?”
他顿了顿,怕自己表达不清引起误会,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无论您有何种需求,只要在我大夏能力范围之内,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效劳。我以及我身后的大夏,绝对、也绝不会与您为敌。”
陈浊立刻明白了姬鸿图的来意。这位第一执政是担心自己这身超越凡俗的力量,会对他所守护的国度造成威胁,甚至颠覆现有的秩序,故而亲自前来,既是试探,也是示好,更是为了寻求一个明确的保证。
“我没有什么目的。”陈浊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京都是我的家乡,所以我选择在这里住下,仅此而已。”
这个答案显然有些出乎姬鸿图的预料。在他看来,拥有如此力量的人,行事必然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或图谋,归隐家乡这个理由,听起来太过……平凡。
见姬鸿图眼中仍有疑虑,陈浊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我明白你的忌惮,是源于我这份超然的能力。但我可以告诉你,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纷争与杀戮。如今归来,唯一的愿望,就是和我的女儿过平淡平凡的生活。所以,只要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姬鸿图,“我也不会去主动理会世俗的一切,包括你们所谓的权力更迭。”
听到这番明确的表态,姬鸿图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陈先生,请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您,我也会确保,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您和您家人的清净。”
他站起身,取出了一张只有姓名和私人号码的素雅名片,双手递上,“如果以后,陈先生有用得着大夏的地方,或者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联系萧凌夜,或者通过这个号码找到我。我们定当尽力。”
陈浊看了一眼名片,随手接过,放在了茶几上,算是收下了这份善意:“嗯。”
姬鸿图不再多留,恭敬地告辞离开。
送走这位不速之客,陈浊看着在客厅地毯上专注玩着积木的女儿,心中一片宁静。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姬鸿图上车离去,心中默道:从此以后,应该可以真正过上想要的平淡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