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年会
秦若薇刚转过来的身影僵硬了一瞬。
几秒钟后，她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惯常的冷漠表情：“我刚才说了，你是公司员工，维护你是公司的责任。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萧然：“你虽然又倒霉又笨，但至少做事还算认真，对同事也不错。王燕燕那种人留在公司，迟早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换你上来，至少我不用担心策划部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理由……还真是秦若薇的风格。萧然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工作吧。”
秦若薇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办公桌后，“对了，既然现在是主管了，形象也注意一下。周末再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发票拿回来报销。”
萧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可是昨天刚买的，花了他一千块大洋，怎么在秦若薇的眼里，又寒酸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但看到秦若薇那“敢拒绝就让你扫全公司下水道”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谢谢秦总。”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秦若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终总结大会马上要举办了，你出个策划方案。”
“好的，我今天就做出来。”萧然点点头，这个本来就是他以前的工作，做起来也不难。
秦若薇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头重新拿起那份文件，声音却是再次传来：“卫生环境特别督导员的职位保留，但具体工作交给后勤部安排。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带好策划部，明年的方案先提前准备一下，放假之前交给我。”
“……是。”萧然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
走出总裁办公室，关上那扇厚重的木门，萧然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
和秦若薇打交道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她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
两人见面的次数和吵架的次数一样，今天是唯一没有爆发战争的，但却也是最反常的。
“师父，您没事吧？”刚进入策划部，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萧然抬头，看到刘雯雯正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上写满关切。
“没事，”萧然直起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刘雯雯走过来，把咖啡递给他，“这是给您泡的，加奶不加糖，对吧？”
萧然接过咖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至少，还有人是真心对他好的。
回到办公室，迎接他的是更加热烈的气氛。
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大蛋糕，上面用奶油歪歪扭扭地写着“恭喜萧哥荣升”，几个年轻员工正在分纸盘和叉子。
“萧哥，快来切蛋糕！”胖子招呼道。
萧然走过去，看着那张张真诚或假装真诚的笑脸，看着那个主管的办公室，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忽然觉得，也许……霉运真的开始离他而去了？
他拿起塑料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切下了第一刀。
奶油很甜，甜得有些发腻。但萧然吃在嘴里，却觉得这是几个月来，他尝过的最好的味道。
下午的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萧然坐在主管的位置上，处理着策划部挤压的工作，主持了一个部门会议，甚至还接到了两个合作方的祝贺电话。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直到下班前，萧然刷了一下手机。
那个关于他的热门帖子依然挂在论坛首页，但评论区里，开始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我怎么听说这个萧然背景不简单啊，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反转了？”
“星耀传媒这么大力气保他，该不会是真有什么内幕吧？”
萧然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些逐渐增多的质疑评论，看着那些已经开始脑补各种阴谋论的网友，忽然觉得嘴里的奶油味，又开始泛起了淡淡的苦涩。
阳光依然灿烂，工位依然宽敞，同事们依然热情。
但萧然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关掉手机，抬头看向窗外。夜幕正在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倒悬的星河。
而在那片星河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正盯着电脑屏幕上萧然的照片，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第一期热度差不多了，准备启动第二阶段方案。目标：彻底搞臭这个人。”
发送。
网络的风暴，从未真正停息。它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来袭。
萧然对此一无所知。他收拾好东西，和同事们道别。
农历腊月十八。
星耀传媒的年会定在江城最豪华的帝豪国际酒店举行。
帝豪本来就是星耀的产业，今天直接不再对外营业。毕竟，星耀作为传媒界的大亨，旗下签约的艺人就有不少，许多都是知名的明星。
今晚的年终酒会，很多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明星纷纷踏足而来。
整个酒店从大堂到宴会厅，到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和“星耀传媒年度盛典”的巨幅海报。
穿着精致礼服的男女员工穿梭其间，空气中混合着香水味、酒香和一种名为“年终奖期待”的躁动气息。
萧然站在宴会厅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崭新的西装，深灰色，修身剪裁，领口处别着一个小小的银色领针。
这是上周秦若薇让他注意形象后，他咬牙花了一个月工资在商场买的打折款。好在秦若薇也很守信，真的给他报销了。
门内传来悠扬的爵士乐和人群的谈笑声。萧然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宴会厅被布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长长的自助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食物和酒水。
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舞台上方挂着巨大的屏幕，正循环播放着公司这一年的“辉煌成就”。
当然，其中至少有三段视频是萧然熬了无数个夜做的策划案带来的项目。
大厅中，有商界精英，也有知名的明星，纷纷三五成群的在交流着。
“萧主管……”一个甜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