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便利店的电子门铃发出轻响,打断了一室闲适。不是熟客进门时风铃的自然摇曳,而是预示着陌生访客的机械音。
姜暮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正进行着一场紧张刺激的塔防游戏。红宝耳朵动了动,瞥了一眼门口,继续埋头清点她的巧克力存货,只是尾巴尖儿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些。墨雪从猫爬架上抬起头,异色瞳眸扫过门口,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仿佛只是被无关紧要的动静打扰了清梦。
我放下正在整理的账本,看向门口。
走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背着书包,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惊疑不定。他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四下张望,目光在店内寻常的货架和略显慵懒的店员身上游移,似乎想确认什么。
“欢迎光临,同学,需要点什么?”我起身,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招呼道。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就是普通人类高中生,但那股萦绕不去的惊疑感,让我觉得他可能遇到了点“特别”的麻烦。
少年迟疑了一下,走到柜台前,声音有些干涩:“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能……处理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
他的用词很谨慎,带着试探。
姜暮雨终于放下了手机,抬眼看向这个少年。他的目光平淡,却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本质。少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奇怪的事情?”姜暮雨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水,“比如?”
少年咽了口唾沫,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到一个……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看不清脸的女人,站在我们学校废弃的老宿舍楼里,对我招手……每次醒来,我的床头都会……多出一小撮红色的线头。”
他顿了顿,脸上恐惧更甚:“我本来以为是压力太大,幻觉。但是……但是我同桌,还有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他们都说……最近也梦到了类似的东西!而且,学校里……开始流传起关于那个老宿舍楼的怪谈,说是以前有个女学生在那里……穿着红嫁衣自杀……”
红衣嫁衣,重复梦境,莫名出现的线头,校园怪谈复苏……听起来像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怨灵作祟事件,但结合少年身上那股并非阴气、却更加晦涩的惊疑感,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姜暮雨还没说话,红宝已经凑了过来,狐狸眼里闪着感兴趣的光芒:“哇!校园怪谈!听起来很有趣啊!暮雨哥,我们去看看吧!”
墨雪也跳下猫爬架,走到姜暮雨脚边蹭了蹭,异色瞳眸看向那少年,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姜暮雨瞥了红宝一眼,又看了看少年那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惊惧,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
他刚刚融合了“源初”气息,力量体系达到新的平衡,正需要一些“常规”事件来磨合和测试。而且,校园……那里聚集着大量年轻、活跃的生命力与思绪,是某些存在非常喜欢的“温床”。
“老宿舍楼……”姜暮雨若有所思,“你们学校那个,是不是传言抗战时期做过临时医院,后来荒废了很久?”
少年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对!是有这个说法!您怎么知道?”
姜暮雨没有回答,只是对初蕊示意了一下。笔记本上立刻浮现出关于那所学校和老宿舍楼的简短资料,确实如少年所说,历史悠久,且叠加了不同时代的负面传闻。
“行吧。”姜暮雨站起身,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今天晚上,我们去你们学校看看。不过,报酬怎么算?”
少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又听到报酬,有些窘迫:“我……我没什么钱……就是攒了些零花钱……”
“钱就算了。”姜暮雨摆摆手,“你要是能弄到你们学校内部关于那个老宿舍楼的所有历史记录,特别是建筑图纸、历任住客名单、以及……任何关于‘红色’或‘嫁衣’的记载,复印一份给我就行。”
比起钱财,他更看重信息。很多时候,灵异事件的根源,就隐藏在历史的细节里。
少年连忙答应:“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去校史馆和档案室想办法!”
约定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学校后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少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便利店内恢复了安静。
红宝摩拳擦掌:“校园探险!听上去就很有意思!说不定还能遇到可爱的校园地缚灵什么的!”
我无奈地摇头:“红宝,我们是去解决问题,不是去玩的。”
墨雪“喵”了一声,跳上姜暮雨的肩头,仿佛在说“我也要去”。
姜暮雨重新拿起手机,但目光却变得深邃了些。
红衣嫁衣,重复梦境,跨越个体的精神感染,以及那并非阴气而是更加晦涩的惊疑气息……
这听起来,似乎不仅仅是简单的怨灵事件。倒更像是一种基于特定“象征”(红嫁衣、老宿舍楼)和“传说”(自杀女学生)而产生的……集体潜意识阴影,或者某种更隐晦的模因污染?
如果真是这样,那处理起来,可能比对付一个凶恶的厉鬼还要麻烦一点。
不过,正好可以试试新获得的力量,在应对这种涉及精神、概念和集体意识层面的异常时,效果如何。
他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
看来,今晚的“便利店特别行动”,目标:校园怪谈。
新的日常,新的挑战,已然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