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清晨总带着股松柴的烟火气。老陈蹲在守护站的灶台前,正用砂纸打磨炒粉锅的锅底 —— 昨晚为了挡黑丝,锅底被黑丝网的冷意浸得发暗,得磨亮了才能聚烟火气。他时不时往灶里添块松柴,锅里煮着的枇杷叶水咕嘟冒泡,香气飘到街口时,正好撞见老张推着豆浆桶过来,桶沿沾着的枇杷蜜,在晨光里结了层薄薄的糖霜。
“今早的灯笼不对劲,” 老张放下桶,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昨晚灯河的轨迹,“李婶说她家门口的灯笼红光淡了些,凑近看,灯杆底下的泥土里泛着紫痕,像顺着灯绳爬上来的。” 他蹲下身,指着纸上火红的灯河轨迹,上面用铅笔描了几道淡紫的线,正好与昨晚枇杷树底延伸的紫痕连在了一起。
沈知行刚扶着林砚坐下,手里的灵脉之心碎片就轻轻颤了颤 —— 碎片的淡金光芒顺着指尖往灯河方向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急,像在警告。林砚后背的护腰换了新的棉絮,却仍能感觉到旧伤处的紧绷,昨晚压残息时注入的灵脉能量还没完全恢复,稍微弯腰就会隐隐作痛:“肯定是紫痕在吸灯河的暖光,” 他盯着碎片跳动的光芒,“得赶紧去看看,要是紫痕缠上灯杆,整个灯河的光都会弱下去,到时候残息和本体更难对付。”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个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昨晚没贴完的画纸,纸角还沾着点炒粉的油星:“沈叔叔!林叔叔!我今早路过灯河,见有的画纸被紫痕染了点,暖光都暗了,我把画纸带来了,咱们再贴新的好不好?” 她展开一张画纸,上面的灯笼原本涂得鲜红,此刻却有几道淡紫的痕,像墨汁晕在纸上,触碰到画纸的暖光,紫痕还会微微缩一下。
沈知行接过画纸,指尖碰了碰紫痕,一股冷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 比昨晚枇杷树的残息更淡,却更顽固,像藏在纸纤维里的小针。“别碰,” 他把画纸放在阳光底下,紫痕在阳光下微微发颤,“这是域外的冷意,沾在手上会凉,等会儿蹭点老陈炒粉的热气就好了。”
往灯河方向走时,街坊们的门窗渐渐都开了。李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根灯绳,灯杆底下的泥土里,果然泛着淡紫的痕,像条细小的蛇,顺着灯杆往上爬,离灯笼的红光只剩半尺远。“昨晚半夜听见灯杆响,” 李婶的声音有点发颤,“当时没在意,今早才发现是这东西在爬,要是缠上灯笼,红光就没了,咱们的灯河就断了。”
王伯扛着锄头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桂皮:“我来挖!这东西怕烟火气,挖出来撒点桂皮,再浇点老陈的枇杷叶水,肯定能压住。沈知行,你扶着林砚往后点,别让紫痕的冷意沾到。”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没挖几下,就看见土里的紫痕突然动了 —— 像被惊动的虫子,猛地往地下钻,却在泥土里留下了道更粗的紫线,顺着灯河的轨迹,往中枢的方向延伸。
“紫痕在往中枢爬!” 林砚突然站起来,后背的疼让他微微皱眉,却仍伸手将碎片贴在紫线上,“中枢的灵脉石是老城区的灵脉核心,要是被紫痕缠上,整个老城区的灵脉都会被冷意浸了!”
沈知行立刻扶着他往中枢跑,路过老井时,还看见井沿的石缝里也泛着紫痕,之前压下去的黑丝竟也跟着紫痕慢慢冒出来,像被紫痕唤醒的藤蔓。“刘叔那边怎么样?” 他拿起对讲机,里面传来刘叔的声音,还混着铁铲敲黑丝网的闷响:“水厂的黑丝网紫印在渗冷意!膜上的黑丝比昨晚更密,偶尔会窜出几道带着紫痕的,被灯笼的红光挡回去了,你们放心,我守着!”
中枢的灵脉石旁,紫痕已经爬到了石缝边,像条蛇似的,正往石缝里钻。林砚刚把灵脉蕊贴在石缝上,蕊尖的绿光就裹着暖意扑向紫痕,紫痕却突然暴涨,像被激怒的蛇,猛地缠上灵脉蕊,蕊尖的绿光瞬间淡了大半!
“紫痕里有域外的碎片!” 沈知行的声音带着急意,立刻将双灵脉的淡绿能量注入碎片,淡金光芒顺着灵脉蕊往紫痕里钻,“老陈,快把炒粉的枇杷叶水拿来!用热气裹着蕊,不让紫痕缠紧!”
老陈拎着水壶跑过来,滚烫的枇杷叶水顺着石缝往下淌,热气裹着灵脉蕊,紫痕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李婶和街坊们也举着灯笼围过来,红灯笼的红光连成了网,把紫痕困在石缝里,孩子们还把新画的 “灵脉石守护画” 贴在石上,暖光裹着紫痕,让它再也伸不长。
林砚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护腰里的棉絮吸了汗,变得沉甸甸的。他突然咳嗽了两声,是刚才注入能量太急,胸口发闷,却仍死死攥着灵脉蕊,不肯松开:“不能让紫痕钻进石缝,不然灵脉石会被冷意浸了,到时候灯河的光也聚不起来。”
沈知行立刻扶着他的胳膊,将自己的灵脉能量慢慢渡过去:“别硬撑,我帮你,咱们一起压。上次在水厂你也是这样,明明疼得手都抖了,还不肯放手,这次换我帮你扛。” 他想起查偷水案那晚,林砚也是这样,明明腿被划伤了,却硬撑着帮他递扳手,现在想来,两人总是这样,习惯把对方的累扛在自己肩上。
就在紫痕快要被压回地下时,监测仪突然 “滋滋” 爆响 —— 屏幕上,域外的漩涡信号突然亮了,像颗小太阳在通道口上空转,信号里竟窜出几道细小的紫线,顺着黑丝网的紫印往老城区来!同时,本体的能量云也开始膨胀,黑丝网的膜上,紫印渗出来的冷意越来越浓,偶尔会窜出几道带着紫痕的黑丝,朝着中枢的方向扑来!
“是域外在送碎片!” 周宸盯着屏幕,手指在上面划出几道紫线的轨迹,“它们想让碎片顺着紫痕钻进灵脉石,好彻底污染老城区的灵脉!刘叔那边快撑不住了,黑丝太多,灯笼的红光快挡不住了!”
老张拎着两壶热豆浆站起来:“我去给刘叔送豆浆,顺便把李婶家的红灯笼也带两盏,红光够亮才能挡黑丝!你们在这儿盯着,要是紫痕再动,就用灵脉蕊的绿光压,别硬撑!”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孩子们举着画纸跑过来,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把画纸贴在灵脉石上:“林叔叔,我们的画能帮灵脉蕊聚光,不让冷东西进来!”
紫痕终于被压回了地下,却在泥土里留下了道极细的紫线,像根永远拔不掉的针,藏在灵脉石的石缝旁。监测仪上,域外的漩涡信号重新暗了下去,却在通道口留下了道更亮的紫印,像颗藏在夜空里的星星,盯着老城区;本体的能量云也退回到了通道深处,却仍在隐隐膨胀,像在积蓄力量,等着下次机会。
往守护站走的时候,晨光已经暖了些。老城区的灯河旁,街坊们正忙着换灯笼的蜡烛,李婶在给灯杆涂枇杷蜜,说 “甜香能挡冷意”;王伯在土里埋桂皮,松木香混着蜜意,飘得满街都是。林砚靠在沈知行身上,手里攥着灵脉蕊,蕊尖的绿光比之前淡了些,却仍透着丝暖意。
“紫痕虽然压下去了,” 林砚的声音有点轻,“但里面的域外碎片没清干净,说不定还会再冒出来。而且域外的信号越来越近,下次可能就不是小碎片了。”
沈知行握紧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灵脉蕊,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但我们还有灵脉蕊,还有灯河的光,还有街坊们。上次查偷水案,我们只有两个人,现在有这么多人一起守,肯定能挡住。”
守护站的石桌上,老陈已经炒好了粉,老张也倒好了豆浆,孩子们围在旁边,捧着画纸讨论下次要画 “灵脉石和灯笼” 的画。然而,没人注意到,灵脉石的石缝里,正泛着极淡的紫光,像颗藏在石里的小种子;监测仪的角落,域外的信号里偶尔会闪过道更亮的光,像在召唤远方的同伴;水厂通道的黑丝网紫印,已经开始往膜外渗冷意,像在为下次的进攻做准备。
晨风吹过,带着炒粉的香和灯笼的暖,却也藏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 那是域外碎片的余息,是本体的预谋,是即将到来的大军的预兆。而沈知行和林砚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热粉碗,知道这场守护战,才刚刚走过最艰难的一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