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墨研秋听得清楚，声音里带着笑意。
“等你把肉洗好切了放进去，再炖半个时辰，正好当晚饭。
明天除夕，咱们吃点好的，我还在那边的崖壁下摘了点野腊梅，插在竹筒里，也算添点年味。”
枭焚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临时搭起的木桌旁立着个掏空的竹筒，几枝腊梅斜斜地插着，嫩黄的花苞缀在枝头，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他心里软乎乎的，低头继续清洗肉，指尖触到冰凉的溪水，却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注意那丛腊梅。
末世前的除夕，我看到其他人家会摆着腊梅，包饺子，蘸着醋吃，香得很……”
话音渐渐低了下去，末世已经大半年了，那些鲜活的日子像是隔了层磨砂玻璃，看得清轮廓，却摸不到温度。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桃桃似是察觉到他的低落，一根纤细的藤蔓悄悄缠上他的手腕，顶端卷着颗红彤彤的野果，往他手边送。
“尝尝，甜的。”墨研秋的声音又响起来，他已经站起身，走到溪边，蹲在枭焚川身边。
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肉，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的后颈，指尖带着柴火的温度，“别想以前的事了，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
枭焚川仰头看他，墨研秋的脸离得很近，眼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天边最后一点霞光。
他伸手攥住墨研秋的手腕，指尖摩挲着对方腕骨。
“嗯，在一起就好。”他笑了笑，接过桃桃递来的野果，咬了一口，汁水清甜，瞬间压下了心底的酸涩。
“这野果叫什么？比早上摘的山莓还甜。”
“桃桃说它叫红珠果，只长在温暖的地方，外面见不到。”
墨研秋已经开始处理兔腿肉，刀刃在他手里翻飞，精准地把肉切成块，骨头则挑出来单独放着，“等下把骨头炖进汤里，肉留着明天红烧，再烤几块肉干当零嘴。”
枭焚川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真好。
没有厮杀，没有逃亡，只有烟火气和彼此。他靠过去，肩膀挨着墨研秋的肩膀，伸手帮着把切好的肉块放进竹篮里，指尖偶尔碰到墨研秋的手指，两人都默契地顿一下，然后相视一笑，继续手里的活计。
桃桃的藤蔓在两人身边绕来绕去，一会儿帮着递干净的麻布，一会儿卷走带血的废料，偶尔还会蹭蹭枭焚川的脸颊，像是撒娇。
溪边的光影渐渐暗了，只有灶火还烧得热烈，菌菇汤的香气越来越浓，飘得满领域都是。
等把所有食材都收拾妥当，墨研秋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伸手拉起枭焚川：“走，回木屋那边，汤该好了。”
枭焚川被他拉着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墨研秋立刻伸手扶稳他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烫得枭焚川心头一跳。
他顺势靠在墨研秋怀里，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鼻尖蹭着他颈间的气息，独属于墨研秋的味道。
“研秋，”他抬头，看着墨研秋的下巴。
“你说，基地里的人现在在吃什么？”
墨研秋低头，对上他的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多半是压缩饼干配着清汤，能有口热的就不错了。”
枭焚川的眉皱了起来：“也是，之前听林岭说，更远的地方就更危险了，那边全是丧尸和兽类，上次去的三个人，只回来一个，还断了条腿。”
“所以我才想明天回去一趟。”墨研秋的声音沉了沉，扶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不能再等了，必须让他们知道晶核觉醒的事，哪怕有风险，也总比坐以待毙强。”
枭焚川沉默了，他知道墨研秋说得对。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兽类在进化，丧尸在变异，植物系也在悄然崛起，只有人类，除了极少数觉醒异能的人，大多还在靠着冷兵器挣扎。
他们发现吞食兽类晶核能觉醒能力，虽然会留下兽类特征，甚至有失控的风险，但至少能活下去。
“先不想这些了。”墨研秋见他脸色不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去一趟基地 把这件事情办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咱们一起过除夕。”
枭焚川点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应了一声。
墨研秋抱着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两人就这么站在溪边，听着领域外的风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直到灶火的噼啪声提醒他们汤已经炖好了。
回到帐篷旁的木桌前，墨研秋盛了两碗菌菇骨头汤，递了一碗给枭焚川，又拿了两个烤得金黄的面饼。
枭焚川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暖乎乎的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好喝。”他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
“比任何东西都好喝，我太久没有吃过这种新鲜的蔬菜了。”
夜色渐渐浓了，领域里的苔藓亮起淡淡的荧光，像是撒了一地的碎星。
枭焚川靠在墨研秋的肩头，手里攥着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指节上的薄茧。
“研秋，明天就是除夕了。”枭焚川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雀跃，又带着点遗憾。
“可惜没下雪，不然我们还能像末世之前的人一样打雪仗，堆个丑兮兮的雪人。
我还记得有一年除夕下大雪，我看小区有人堆了雪人，雪人歪歪扭扭的，我还偷偷给它安了个胡萝卜鼻子，结果被我家的狗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