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皓月资本的交易大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篇来自“先锋传媒”的深度报道,在每个人的手机和电脑屏幕上迅速传开。
标题:《“神谕”还是骗局?揭秘量化模型背后的操纵真相!》
文章措辞极为犀利,矛头对准了中环某位出身名校的金融博士,直指其利用自创的量化模型建立声望,再通过释放虚假的“抄底”信号,引诱散户接盘,最终完成“收割”。
文章没点名。
可“顶级名校博士”、“自创‘神谕’系列模型”、“偏好小市值横盘股”……每一条线索,都精准地指向了赵博文。
报道末尾还附上了一段变声处理过的采访录音,一个沙哑的男声控诉道:
“……他管那叫‘模型崇拜’陷阱,专坑我们这些信数据的!先让你尝几次甜头,等你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的时候,一把让你血本无归!”
“嘶……这说的,不就是五部的赵博文吗?”
“我的天,昨天他还吹他的‘神谕一号’是科学呢,原来是用来骗人的?”
交易大厅里,压抑的议论声四起,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交易五部的方向。
“哐当!”
赵博文手里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了他一裤腿。
他冲到电脑前,双手颤抖地敲击键盘,一遍遍检查“神谕一号”的底层代码,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我的模型是完美的……是污蔑!”
可五部的员工们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怀疑、惊恐,以及被当成傻子耍了的愤怒,在部门内部蔓延。
“赵主管,这报道……是真的吗?”
“我们模拟盘全仓买入,是不是也要被当成案例写进下一篇报道里?”
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声音都在抖:“你昨天还说你的模型是科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赵博文被质问得脸色煞白,血色尽失。
他赖以为生的学术光环,他引以为傲的“神谕”模型,在这一刻被这篇报道彻底摧毁。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就在五部乱成一团时,另一则更劲爆的消息,从一家娱乐八卦小报的网站头条突然爆了出来!
一张光线昏暗的偷拍照,主角正是四部主管梁筝。
照片里,她与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西餐厅的卡座,男人的手亲昵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姿态暧昧。
标题更是耸人听闻,充满了恶意和煽动性——
《主编与皓月女主管深夜密会,千万内幕消息换一夜春宵?》
文章极尽抹黑之能事,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梁筝是靠出卖身体换取内幕消息,并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她模拟盘中重仓的“宝德科技”。
如果说针对赵博文的报道是摧毁他的专业根基,那针对梁筝的,就是彻底毁掉她的人格与名誉!
“筝姐……”
“筝姐!公司监察部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们问我们‘宝德科技’的交易逻辑,我……我怎么回啊?”
“外面都在传我们是靠不正当关系拿的消息,就算股价涨了,这笔交易也会变成天大的丑闻!”
核心组员们围着梁筝,个个面如土色。
梁筝看着那张照片,气得指尖冰凉,浑身都在发颤。
她知道自己掉进陷阱里了!
这是栽赃!
是阳谋!
她和马国良的合作是她最大的秘密,一旦承认,就是坐实了舆论操纵!
可要是不承认,她就要永远背负“桃色交易”的恶名!
这个局,不仅要让她输掉考核,更要让她名誉扫地,在皓月资本永无立足之地!
愤怒与恐惧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突然站起身,眼神变得疯狂而决绝。
她冲出办公室,当着整个交易大厅所有人的面,用尽全力指向交易五部的方向,厉声尖叫:
“我要举报!”
“我!梁筝!实名举报交易五部主管赵博文!”
“他学术造假!利用虚假模型操纵市场!‘先锋传媒’的报道就是铁证!”
她要拖一个垫背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赵博文身上去!
“我们交易四部,绝不与这种金融骗子为伍!”
正焦头烂额的赵博文听到这声嘶吼,情绪彻底失控。
他双眼通红地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指着梁筝的鼻子破口大骂:
“梁筝!你这个毒妇!血口喷人!”
“你自己的屁股不干净,靠着跟男人睡觉换消息,还有脸在这里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为了往上爬,什么事做不出来?整个中环谁不知道你梁大主管的‘本事’!”
两个平日里高高在上、衣着光鲜的部门主管,此刻在交易大厅中央,不顾形象地互相辱骂,把对方最不堪的隐私都抖了出来。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交易一部的区域,辉仔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力握着鼠标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daniel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两个丑态百出的身影,再转头,望向走廊尽头那间紧闭的、属于首席策略顾问的办公室。
他后背一阵发冷,终于彻底明白了林清风那句话的含义。
——这不是考核。
——这是一场清洗。一场精准、高效、冷酷的公开清洗。
林清风为他们设下了一个必死之局。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武器,一个叫“模型”,一个叫“舆论”,最终都成了他们身败名裂的根源。
就在这时,那间办公室的门开了。
林清风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边疯狂对骂的梁筝和赵博文身上停留一秒。
而是径直走到daniel面前,将一杯刚倒的温水递给daniel,语气出奇地轻松。
“daniel哥,吵不吵?润润嗓子。”
他一开口,daniel便觉得周围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daniel接过水杯,手有些抖。
“清风……这……这太狠了,他们俩都完了。”
林清风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是他们自己了结了自己,我只是好心,给他们提供了场地而已。”
daniel看着林清风那张年轻却平静得可怕的脸,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那……六部呢?霍启怎么办?”
林清风的视线,悠悠地越过混乱的人群,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戴着耳机、对周遭一切不闻不问的角落。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声音轻得只有daniel能听见。
“别急。”
“压轴的,总要留到最后才登场。”
“那第四只仙股,”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为他准备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