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那句“扣你狗粮”的威胁显然起到了作用。自那次短暂的交流被强行中断后,无论陆瑶如何集中精神,甚至尝试着在脑海中呼唤“哨兵”,手腕上的手环都再无任何异动,安静得如同一个真正的装饰品。
柯伊伯带的巨眼——“哨兵”,似乎真的被主人下了“禁言令”,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连无意识散发的情绪波动都几乎感知不到了。它就像一个被家长警告后不敢再和邻居小朋友偷偷传纸条的乖孩子,虽然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地球方向,却再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陆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了的好奇和不甘。她确信那次交流是真实发生的,那个名为“哨兵”的古老存在,以及它提到的“庭院”和“守护”,都指向了一个远比地球、甚至比太阳系更加浩瀚和神秘的背景——哥哥真正的“老家”。
哥哥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想要把她隔绝在外,她就越是想要靠自己的方式去了解。
她不再试图通过手环直接联系“哨兵”(显然此路暂时不通),而是改变了策略。
她开始更加系统性地 …… 利用“智慧手环”带来的超强学习能力,…… 如饥似渴地 …… 吸收着一切可能相关的知识。
高中的课程早已满足不了她。她通过网络课程、公开数据库、甚至想办法借阅了一些大学乃至研究机构的加密论文(手环赋予她的思维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让她能轻易绕过一些简单的访问限制),疯狂地 …… 钻研起天体物理学、量子力学、高维几何、信息论、乃至一些边缘的 …… 关于上古神话和宇宙考古学的 …… 资料。
她试图从科学的框架和古老传说的碎片中,寻找能够理解“规则锚点”、“秩序象限”、“起源方舟”这些概念的线索。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许多前沿理论晦涩难懂,不同领域的知识体系需要融会贯通,那些神话传说更是真伪难辨。但“智慧手环”的存在,让她始终保持着极高的学习效率和思维清晰度。她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汲取着知识的海洋,尽管这个海洋对于她想要探索的真相而言,可能只是岸边的一洼浅水。
陆宸将妹妹的努力看在眼里,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依旧是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懒散态度。偶尔陆瑶遇到实在无法理解的科学难题跑来问他,他会用一种极其离谱的、完全违背现有科学体系的方式随口解答,往往让陆瑶听得目瞪口呆,三观遭受冲击,但仔细回味,却又感觉隐隐触及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则。
比如,当陆瑶纠结于如何统一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时,陆宸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说:“纠结那玩意干嘛?空间本来就是可以随便捏的橡皮泥,时间也就是条能往前也能往后溜达的小路,你们非要用公式把它钉死,能不矛盾吗?”
陆瑶:“……” 您说得可真轻松!
虽然哥哥的“解答”没什么实际帮助,但那种超越现有认知的视角,反而潜移默化地 …… 拓宽了陆瑶思维的 …… 边界,让她不再被固有的科学范式所束缚,能够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去面对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瑶的知识储备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虽然距离理解哥哥所在层面的真相还差得极远,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对超自然一无所知的普通高中生。她眼中偶尔会闪过与年龄不符的思索和了然,气质也沉静了许多。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入口,虽然眼前依旧迷雾重重,但手中至少已经有了一盏微弱但持续的灯——那就是求知欲,以及哥哥无意中为她点亮的、看向更高维度的视角。
这天晚上,陆瑶做完一套高能物理的习题,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她习惯性地集中精神,…… 尝试去感知手环可能捕捉到的 …… 任何异常波动。这几乎成了她每天睡前的例行公事。
依旧是一片寂静。
但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种 …… 与“哨兵”那浑厚古老感截然不同的、…… 极其微弱、…… 仿佛由无数细微几何符号构成的、…… 冰冷而有序的 …… 感知碎片,…… 如同电子噪音般,…… 一闪而过。
这感觉非常陌生,并非来自柯伊伯带的方向,而是……更加遥远、更加深邃的宇宙深处。
是“秩序象限”的例行扫描?还是其他未知存在的痕迹?
陆瑶无法确定,但这偶然捕捉到的、与“哨兵”截然不同的“信号”,让她心中一动。
这个宇宙,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拥挤”。而哥哥,显然是这个“拥挤”宇宙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她看着手腕上在台灯下泛着柔和银光的手环,轻轻握紧了拳头。
哥哥想让她做个普通的、无忧无虑的妹妹。
但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满足于 …… 仅仅被保护在 …… 这片平凡的安逸中了。
那条通往星辰大海的路,哪怕布满迷雾和未知,她也想……靠自己的双脚,…… 试着 …… 往前走一走。
哪怕,只是看清脚下的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