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结束后,陆瑶与林晓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林晓似乎因为找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怪异感受”的人而轻松了不少,陆瑶也对这位能捕捉“时间质感”的画家充满了好奇。
然而,回到家后,陆瑶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仿佛大脑被塞进了许多杂乱无章的信息碎片,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清理。她手腕上的木珠手链持续散发着温润的安抚力量,才让她没有产生更强烈的不适。
她把这归咎于看画时太过专注,以及和新朋友交流耗费了心神。
陆宸看着她略显萎靡的样子,心中了然。他没有点破,只是让她早点休息,训练暂停一天。
夜深人静,陆瑶沉沉睡去。但在她的梦境中,那些从林晓画作《明日窗口》中感知到的、混乱的未来碎片,如同幽灵般再次浮现!
扭曲的霓虹、模糊的人影、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以及一种强烈的……下坠与挤压感!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跳急促,额头上满是冷汗。
“那幅画……到底预示了什么?”她抚着胸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林晓的画似乎不仅仅是在表达情绪,更像是在……记录某种尚未发生的 …… “可能性”?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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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晓的状态似乎更差了。她给陆瑶发来信息,语气带着困扰和一丝恐惧:
「陆瑶,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昨晚……又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比之前更清晰了。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关于地铁站的混乱画面,感觉很不好……我是不是疯了?」
陆瑶看着信息,心头一紧。地铁站?她回想起自己梦中那强烈的下坠与挤压感,难道……
她立刻回复安慰林晓,并委婉地询问她是否记得更具体的细节。
与此同时,她找到正在阳台晒太阳(实则神识漫游)的陆宸,有些犹豫地开口:“哥,我那个画家朋友林晓,她……她好像能梦见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而且她说的画面,我昨晚也梦到了一点……这正常吗?”
陆宸睁开一只眼,瞥了她一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们俩都对那条老巷子感兴趣,梦见点类似的混乱画面有什么奇怪的?别自己吓自己。”
他再次用“巧合”和“心理作用”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心中却提了起来。两个时间相关者的梦境出现重叠,这绝不是巧合。那幅《明日窗口》恐怕真的捕捉到了某个即将发生的、涉及公共安全的事件片段!而且大概率就在近期!
“地铁站……”他神识瞬间扫过全城的地铁系统,立刻锁定了几处近期因设备老化或施工导致的结构应力异常点 。其中一处位于换乘枢纽的站点,其支撑结构的疲劳数据已经接近临界值,按照正常损耗,大约在…… 三天后的一次高峰人流压力下,…… 有极低概率发生局部穹顶装饰板脱落或小型结构险情!
虽然概率极低,且大概率不会造成严重伤亡,但确实存在风险。
林晓那未经训练的“灵视”,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捕捉到了这个未来可能性中最为混乱和令人不安的“噪音”片段。而陆瑶则因为与她的共鸣,被动接收到了这部分信息。
“麻烦……”陆宸皱了皱眉。他可以选择袖手旁观,那点小风险对城市来说微不足道。但他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发生,哪怕规模很小,也可能会对刚刚建立起一点信心的林晓造成巨大打击,甚至可能刺激她的能力进一步失控。同时,这也可能让陆瑶对自身“感知”的怀疑加深。
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默客”和“摇篮”的监测正牢牢锁定着陆瑶和林晓。如果这个“预言”应验,无疑会向这些观察者证明两人能力的“价值”和“危险性”,可能会引来更积极的干预。
是任由其发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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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总部,李悦也监测到了林晓和陆瑶近期的异常精神波动和能量扰动,尤其是两人都出现了与“地铁”、“混乱”相关的信息片段。
“预言?还是基于敏锐观察力的潜意识推理?”她不敢断定,但宁可信其有。“立刻分析全市地铁系统近期所有安全报告和监控数据,排查任何潜在风险点!”
她动用权限,向城市安全部门发送了一份匿名、低优先级的“安全提示”,…… 建议他们对几个重点地铁站进行额外的结构安全检查。她不能明说信息来源,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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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纺锤”领域,档案馆。
“默客”传回了关于“目标A-734与关联个体b(林晓)出现共享性未来信息感知现象”的报告。
“编目者”处理着这份报告。“共享预知……协同效应延伸至信息获取层面。”它更新了档案,并将关联个体b(林晓)的观察等级,…… 从“背景信息”提升至“次级观察目标”。
它意识到,这两个个体的组合,可能成为一个稳定的、微弱的时间信息源。这增加了整个事件的研究价值,但也可能使其成为更多存在觊觎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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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直接出手修复那个地铁站的风险点,那太显眼,等于直接告诉观察者们“我能预知并干预未来”。他需要一种更间接、更符合他“懒人”设定的方式。
当天下午,他“偶然”路过家附近的一个彩票站,“随手”买了一张彩票。然后,他“心血来潮”地对陆瑶说:“丫头,给你那个画家朋友打个电话,就说……你做了个梦,梦到地铁站人很多很挤,让她这几天尽量别在高峰期坐地铁,尤其是xx线换乘站,免得心烦。”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基于“梦境”和“怕挤”的、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建议。同时,他动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因果律层面的影响,确保林晓会因为某种偶然原因(比如接到陆瑶电话后心神不宁打翻水杯弄湿鞋子),…… 而真的错过三天后傍晚的那班计划乘坐的地铁。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林晓可能卷入风险,又将干预的痕迹降到了最低。至于那个地铁站本身的小概率风险……他相信“摇篮”那份匿名提示应该能引起足够的检查,从而在事发前排除隐患。
如果隐患最终还是发生了,只要林晓不在现场,没有造成严重伤亡,那也问题不大。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瘫回沙发上。
陆瑶虽然觉得哥哥这个“传话”的要求有点奇怪,但还是照做了。她打电话给林晓,转达了“梦到地铁站很挤”的说法。
电话那头的林晓,在听到“xx线换乘站”时,心脏猛地一跳!这正是她模糊梦境中最清晰的场景!
她握着手机,声音有些发颤:“陆瑶……谢谢你!我……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后,林晓看着自己画架上那幅《明日窗口》,心中充满了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确信。
“那不是梦……那是……真的会发生的事情吗?陆瑶她……难道也能……”
而陆瑶放下电话,心里也有些异样。哥哥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林晓坐不坐地铁?还指定了线路和站点?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哥哥似乎知道些什么,远比她想象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