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的房间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拍”只是幻觉。
客厅里,却是一片死寂后的风暴中心。
陆建国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时而快走,时而小跑,甚至还尝试着蹦跳了几下!每一次动作都利落无比,膝盖处暖洋洋的,充满了久违的力量感,那折磨了他十几年的阴冷酸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真的好了!一点不疼了!秀梅!你看!你看啊!”他激动地拉着妻子的手,声音都在发颤,眼眶发红。这不仅仅是腿好了,更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重获新生!
李秀梅被丈夫拉着,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力量和那份失而复得的活力,再看看他灵活自如的腿脚,心中的惊涛骇浪比看到那张三千万支票时还要汹涌!支票是钱,是外物,可这腿……是实实在在的身体!是困扰了丈夫十几年、寻医问药无数都解决不了的顽疾!
就被儿子……随手拍了一下?
拍了一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儿子失踪十年回来的古怪(赤脚、古装、失忆),一会儿是那枚天价铜钱,一会儿是这神乎其神的“拍腿疗法”……
“老陆……这……小宸他……”李秀梅的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这十年……到底……”
陆建国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骇然,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压低声音,神情无比严肃:“秀梅,不管小宸经历了什么,他都是我们的儿子!他能回来,能想着我们,这就够了!至于他这身本事……”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我们就当不知道!也千万别出去乱说!听见没?这要是传出去……”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李秀梅瞬间打了个寒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儿子这本事太吓人了!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她不敢想下去,连忙用力点头:“我懂!我懂!打死我也不说!就当……就当是祖宗保佑,老陆你腿自己好了!”
夫妻俩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装傻!打死也不问!儿子想说自然会说,不说他们就当没这回事!
就在这时,李秀梅因为刚才心绪起伏太大,动作猛了点,腰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针扎似的酸痛,让她忍不住“哎哟”一声,下意识地扶住了后腰。这是她生陆瑶时落下的老毛病,腰肌劳损,累着了或者情绪激动就容易犯。
“怎么了?腰又疼了?”陆建国连忙扶住她。
“没事,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李秀梅摆摆手,眉头却因为疼痛而紧锁着。
陆建国看着妻子难受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健步如飞的双腿,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得寸进尺”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狂滋生。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李秀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丈夫在想什么,吓得连忙摆手,声音都压得极低:“不行不行!老陆你疯了!小宸他……他刚……” 那可是神仙手段啊!哪能随便用?万一有代价呢?万一……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陆宸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一副没睡饱的慵懒样子。“妈,饭好了没?饿了。” 他目光随意扫过扶着腰、脸色不太好的母亲,“妈,您腰疼又犯了?”
“啊?哦,没……没事!妈这就去做饭!”李秀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强忍着腰痛就想往厨房冲。
陆建国却像是下定了决心,心一横,往前一步,脸上堆起一个近乎谄媚(在陆宸看来)的笑容:“小宸啊,你看……你妈这腰,也是老毛病了,疼起来要命。你看……你那‘拍腿’的手艺……能不能……也给你妈‘拍’一下?” 他说出“拍”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
李秀梅急得直瞪眼,想阻止丈夫。
陆宸停下脚步,看了看一脸紧张期待的父亲,又看了看强忍疼痛、眼神躲闪的母亲,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到李秀梅身后。
李秀梅身体瞬间绷紧,心脏狂跳!
然后,她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极其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敷衍地,在她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 动作之快,力道之轻,仿佛真的只是替她掸了掸灰尘。
“好了。”陆宸收回手,径直走向餐桌,“妈,快做饭吧,真饿了。”
李秀梅:“……”
陆建国:“……”
又……又是这样?!
夫妻俩石化在原地。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瞬间从被拍中的腰眼处弥漫开来,浸润了每一寸酸胀僵硬的肌肉和劳损的筋膜!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针扎酸痛,在这股暖流面前如同冰雪消融,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活力!
李秀梅难以置信地直起腰,小心翼翼地左右扭动了一下,又用力按了按后腰曾经最疼的位置……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不仅不疼了,还感觉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仿佛年轻了十岁!
“我……我的腰……”李秀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惊喜,是震撼,更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她猛地转过身,看着已经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等开饭的儿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担忧和愁苦,而是失而复得、苦尽甘来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
“小宸……”她哽咽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妈……妈这就给你做红烧肉!做你最爱吃的!”
陆建国看着妻子瞬间恢复活力的腰肢,再看看儿子那副等着投喂的咸鱼样,眼眶也湿润了。他用力抹了把脸,咧开嘴,笑容里充满了释然和骄傲:“对!做红烧肉!管够!”
管他儿子是神仙还是妖怪!是他陆建国的种!知道心疼爹妈!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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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总部,地下深处,绝密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正反复慢放着陆宸“拍腿”和“拍腰”那两个0.003秒的金色能量峰值画面。旁边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瀑布般刷下,全是各种无法解析的能量参数和颠覆性的生物修复报告。
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位气息沉凝、肩章闪耀的男男女女,他们是“龙渊”真正的核心决策层,每一位都执掌着足以影响国运的权柄。此刻,他们脸上再无往日的从容,只剩下极致的凝重和压抑不住的震撼。
“……综上所述,”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将军服的老者,声音沉重地做着总结,“目标‘归乡者’陆宸,已确认具备瞬间、完美、无损耗修复人体组织严重损伤的能力。作用方式超出当前科学认知范畴,能量层级初步判定为……‘神凰’级,甚至可能更高。其能力本质,疑似触及生命本源法则。”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最关键的是,其展现能力的过程……极度随意,消耗近乎于无,且动机……似乎仅仅是为了解决其家人的‘小麻烦’。” 屏幕上适时切出陆宸瘫沙发、打哈欠、等吃饭的监控画面(非实时,是之前录像),与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峰值形成极致讽刺的对比。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动机分析?”坐在首座,一位面容刚毅、眼神深邃如海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他是“龙渊”总指挥——龙战。
负责心理与行为分析的女大校立刻起身:“报告总指挥!根据现有所有行为模式分析,目标核心动机高度一致且纯粹:追求安逸、平静、不受打扰的‘躺平’生活。其所有超凡能力的运用,皆服务于此核心目标——解决其家人遇到的麻烦(如妹妹职场纠纷、父亲腿疾、母亲腰伤),或获取维持其舒适生活的资源(如那枚天通宝泉换钱)。其行为逻辑直接、高效、怕麻烦,对世俗权力、财富、名声表现出近乎零的兴趣。初步判定:无主动威胁性,但极度厌恶被打扰。”
“威胁评估?”另一位面容冷峻的将军问道。
“威胁等级:理论最高(神凰级)。但实际威胁性:目前极低。”女大校回答,“其能力可控性未知,但行为模式显示其具有极强的自我约束力(能量释放精准到毫秒级,无任何溢出或失控迹象)。其‘逆鳞’为其家人,任何针对其家人的威胁行为,极可能引发无法预测的毁灭性后果。建议: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主动接触、试探、监控强化!维持现有最低限度被动观察!将其家人纳入最高等级隐性保护序列(非监控,而是确保其家人安全,避免外界因素刺激目标)!”
“接触策略?”
“无策略!唯一策略:满足其‘躺平’需求!”女大校斩钉截铁,“通过一切合法、自然、不引起其反感的方式,为其家庭提供便利,消除可能打扰其‘躺平’的潜在麻烦(如经济来源问题已由其自身解决)。将‘归乡者’视为沉睡的火山,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火山周围足够安静、舒适,没有任何东西能吵醒它!”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终,总指挥龙战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决议:”
“一、目标‘归乡者’陆宸,正式定级:‘神凰’。档案加密等级:绝密·女娲。知情范围:限于本会议室及国家最高领袖。”
“二、执行‘摇篮’计划:目标及其直系亲属(陆建国、李秀梅、陆瑶),纳入国家最高隐性守护序列。动用一切资源,确保其生活平静、安全、不受任何外界干扰(包括经济、治安、医疗、舆论等全方位)。执行原则:润物细无声,非必要不介入。”
“三、对目标监控等级:维持现有‘黄雀一级’被动信息采集,严禁任何主动探测、能量扫描、近距离接触!所有分析基于公开及被动接收信息。”
“四、成立‘摇篮’小组,直接对我负责。小组唯一任务:研究如何在‘不打扰’的前提下,让目标‘躺’得更舒服。”
“五、今日会议内容,签署最高保密协议。泄密者,以叛国罪论处!”
“诸位,可有异议?”
无人出声。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妥协,而是面对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至高存在时,最明智、也是唯一的选择——供奉起来,祈求安宁。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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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市,老城区。
陆瑶提着一大袋奶茶,哼着歌推开家门:“爸!妈!哥!我回来啦!奶茶管够!”
她一进门,就看到父亲陆建国正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深蹲姿势……在擦地板?动作之流畅,堪比健身教练!
母亲李秀梅则精神抖擞地在厨房忙碌,锅铲翻飞,腰杆挺得笔直,完全没有平时累着了就扶腰的习惯。
“爸?您……您这腿?”陆瑶惊呆了。
“好了!全好了!”陆建国中气十足,笑得满脸褶子。
“妈,您腰……”
“也好了!多亏了你哥……”李秀梅话说到一半,看到陆建国使的眼色,连忙改口,“……多亏了你哥带回来的好运气!祖宗保佑!”
陆瑶狐疑地看向瘫在沙发上、正嘬着第一杯芋泥波波的陆宸。
陆宸感受到妹妹的目光,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奶茶杯:“嗯,味道还行。下次记得多加冰。”
陆瑶:“……” 她总觉得,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自己……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她看看健步如飞的父亲,再看看腰不酸了的母亲,最后看向那个一脸咸鱼相的哥哥……
算了!管他呢!反正都是好事!
她拿起一杯杨枝甘露塞到陆宸手里:“喝你的吧!事儿真多!”
陆宸接过奶茶,满足地吸了一大口。
嗯,家庭和睦,父母健康,妹妹请客。
这咸鱼生活,总算有点样子了。
他惬意地眯起了眼。
世界,暂时还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