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河之上,木船之中,
与此同时,东方泽清等人所在的木船,
正在船老大的奋力撑篙下,朝着对岸疾驰。
虽然脱离了险境,但船上的气氛依旧压抑沉重。
小李和老张缩在角落,时不时偷偷瞥一眼面无表情的东方泽清和忧心忡忡的柳莺莺,
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敬畏,再不敢多嘴。
就在船只行经一段尤为狭窄、两岸峭壁林立的河道时,
前方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比他们这渡船稍大一些、样式却古老不少的乌篷船。
那乌篷船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罩上似乎画着某种符箓。
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年轻身影正站在船头,
手持一根特制的长竿,似乎在探测着什么。
“咦?是承泽小哥!”
船老大眼尖,认出了来人,脸上露出些许熟稔和敬意,
连忙放缓了速度,朝着那边喊道:
“承泽小哥!今日又出来忙活了?”
那被称为承泽的年轻人闻声抬起头,
斗笠下是一张颇为年轻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沧桑的脸庞,
大约二十出头,眼神锐利如鹰。
他看见船老大,也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疲惫:
“是老张头啊。嗯,刚送走一位‘客人’,正准备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船上的东方泽清、柳莺莺以及缩在角落的小李老张,
尤其在东方泽清和柳莺莺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气息,但并未多问。
“李承泽?”
老张头(船老大)似乎对这个年轻人很是信服,忙问道:
“小哥,前面乌峡口那边水路怎么样?今天还太平吗?”
李承泽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摇了摇头:
“我正要提醒过往的船只。
乌峡口今天邪门得很,刚才还好好的,
就小半个时辰前,水流突然变得异常湍急混乱,
水下还形成了好几个大漩涡,
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底下翻身。
我的船都差点被卷进去。
我怀疑这次可能和两年前一样……
你们这小船,最好绕道,别去冒险。”
“又、又是水怪作祟?”
小李忍不住插嘴,声音发颤。
李承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说是水怪,倒不如说更像是个成了精的老鼋(大龟)。
前两年汛期也闹过一回,比这次动静还大,掀翻了好几条船。”
“老鼋?”
东方泽清捕捉到这个词,开口问道,声音沉稳。
李承泽看向东方泽清,点了点头:
“嗯,体型极大,背甲黝黑,上面似乎还缠绕着水草和……锁链?看着就极不好惹。
当时惊动了官方的处理人……”
他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似乎有些沉重。
船老大老张头接话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来了两位官爷,穿着呢子大衣,
看着就很有本事的样子,下了水就去寻那老鼋了。
结果……唉……”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李承泽接口道,声音低沉了几分:
“结果他们没能回来。
隔了三天,我在下游三十里的回水湾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很奇怪,尸体保存得相对完好,但表情极度惊恐,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而且……”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不解之事:
“从他们身上,我找到了一些没有被水泡坏的纸张,
那纸的材质很特殊,像是某种皮……
上面断断续续记录了一些内容。”
“记录了啥?”
老张头好奇地问。
李承泽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内容很零碎,提到了‘水下有城郭’、‘石碑’、‘金甲引路’……还有最多的,就是四个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船上众人,缓缓吐出那四个字:
“河神娶亲。”
“河神娶亲”四个字一出,
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魔力,船上的温度都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
老张头猛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发白,连连摆手:
“哎呦喂!可别提这四个字!邪性!太邪性了!
一提到它,我这心里就直发毛,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一样!”
小李和老张更是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东方泽清和柳莺莺却是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巨震!
水下城郭?石碑?金甲引路?河神娶亲?
难道那两位官方处理人遇到的,和林修清正在面对的,是同一个“存在”?
东方泽清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那位林小姐虽然神秘强大,
但“河神娶亲”……这听起来就绝非善事!
她孤身一人深入那诡异之地……
就在这时,李承泽似乎注意到了东方泽清和柳莺莺异常凝重的神色,若有所思。
但他并未多问,只是最后提醒了一句:
“总之,乌峡口今日绝非善地,你们最好绕行。
我还得去下游看看,告辞了。”
说完,他朝着船老大点了点头,撑起长竿,
那艘挂着符灯乌篷船便轻巧地调转方向,
融入了浑浊的水雾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只留下木船上的几人,沉浸在“河神娶亲”带来的巨大寒意和不安里,久久无言。
黄河的咆哮声似乎也变得格外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