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画手》的签约仪式刚结束，露希允就被唐雨涵拽到一边，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条娱乐新闻——《齐浩宇确认加盟〈拾光画手〉，饰演神秘画家》。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手里拿着支画笔，侧脸线条温润如玉，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里都像盛着光。
“我的天！是齐影帝！”唐雨涵捂着嘴尖叫，“他可是三年没接电影了，居然为了李导的戏复出？希允姐，你们要演对手戏了！”
露希允看着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齐浩宇，三金影帝，圈内公认的“票房保证”，也是她刚入行时的偶像。当年她在颁奖礼后台见过他一次，他笑着递给她一块薄荷糖，说“新人要保护好嗓子”，那声音温得像春风，让她记了好多年。
“李导说，下周进组围读剧本，到时候就能见到了。”露希允的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唐雨涵突然凑近，神神秘秘地说：“希允姐，你那个‘帅哥雷达’系统呢？能不能定位一下齐影帝现在在哪？咱们去‘偶遇’一下？”
露希允被她逗笑了：“哪有那么神？”话虽如此，她还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定位齐浩宇”。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齐浩宇，当前位置——VoA酒吧，三楼露台。】
还真有这么神？露希允挑了挑眉，忽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晚上八点，VoA酒吧。
霓虹闪烁的招牌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打翻了的调色盘。露希允换了身黑色丝绒吊带裙，外面罩着件驼色风衣，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站在吧台前，假装看酒单，眼角的余光却在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杯特调气泡饮，谢谢。”
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露希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缓缓转身，正对上齐浩宇含笑的眼睛。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休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敞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银幕上的疏离，多了些烟火气。
“齐老师。”露希允的声音有点发紧。
齐浩宇挑眉笑了，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些：“露小姐？好巧。”他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杯，轻轻晃了晃，“一个人？”
“嗯，过来放松一下。”露希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我在三楼露台，要不要一起？”齐浩宇侧身让开位置，姿态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邀请。
露希允跟着他上了三楼。露台被绿植环绕，挂着串灯，像星星落在藤蔓间。角落里的小桌上放着个果盘，里面堆着金灿灿的橘子，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坐。”齐浩宇指了指藤椅，自己则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起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剥橘子的动作都透着股优雅。
露希允看着他指尖翻飞，橘瓣很快露出饱满的果肉，汁水仿佛要溢出来。她忽然想起唐雨涵说的“偶遇要自然”，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一瓣橘子突然递到了她嘴边。
齐浩宇的指尖离她的唇只有几毫米，带着橘子的清香。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听说你在找我？”
露希允愣住了。
【叮！触发系统任务：接受齐浩宇的“投喂”，允许现场照片被发布至网络。任务奖励：“齐浩宇好感度+15”（解锁合作优先权）。任务失败惩罚：“行业人脉”评分-10。】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露希允的脸颊有点发烫，犹豫了半秒，微微张口，咬住了那瓣橘子。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酸，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齐浩宇看着她吃掉橘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说话，继续剥着橘子，时不时递一瓣到她嘴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露希允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也慢慢放松下来。他的眼神太温和，像温水煮茶，让人不自觉地卸下防备。他们聊《拾光画手》的剧本，聊表演心得，聊圈内的趣事，偶尔沉默，也不觉得尴尬。
露台入口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举着相机，快速按下了快门。闪光灯在夜色中闪过一丝微光，齐浩宇的余光瞥见了，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往露希允那边靠了靠，挡住了可能拍到她正脸的角度。
“橘子甜吗？”他忽然问。
“甜。”露希允点头。
“那就好。”齐浩宇笑了，“我助理说，吃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他把最后一瓣橘子递过去，“明天围读剧本，别紧张。”
露希允接过橘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齐老师。”
“叫我浩宇就好。”齐浩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露希允也跟着站起来。
齐浩宇没坚持，只是笑着说：“路上小心。”
走到露台门口时，露希允回头看了一眼。齐浩宇正站在串灯下，手里把玩着橘子皮，冲她挥了挥手。灯光落在他身上，柔和得像幅画。
露希允刚走出酒吧，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唐雨涵发来的V信消息：【希允姐！你上热搜了！#齐浩宇喂露希允吃橘子#！】
她点开V博热搜，第一条就是刚才在露台的照片。照片拍得很有意境，她的侧脸被齐浩宇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微微张开的嘴唇和纤长的睫毛，而齐浩宇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手里还捏着半瓣橘子。配文是：【惊！齐浩宇深夜密会露希允，喂食橘子超暧昧！】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的天！是真的吗？齐影帝居然和露希允在一起？】
【这张照片好有氛围感！“投喂”什么的也太甜了吧！】
【我不信！齐老师三年没绯闻，怎么可能突然跟人暧昧？】
【说不定是新戏宣传？他们不是要合作《拾光画手》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先磕为敬！这颜值搭配绝了！】
露希允看着照片，忽然想起齐浩宇刚才挡住她正脸的动作，心里暖了暖。他大概早就料到会有狗仔，特意给她留了余地。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奖励“齐浩宇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30\/100。】
露希允收起手机，刚要叫车，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席焰穿着件黑色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她，望着酒吧的方向。他脚下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地烟蒂，像座小小的坟堆。夜风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卷进黑暗里。
露希允的心跳猛地一沉。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有些情绪，她还没准备好面对。
“老板，进去吧？”季逸飞缩着脖子，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都站两个小时了，外面太冷了。”
席焰没回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烟，点燃。火光在夜色中亮了一下，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深吸一口，烟圈在冷风中瞬间散去。
“她故意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季逸飞不敢再劝。他从八点就跟着老板来了，眼睁睁看着露小姐走进酒吧，看着齐浩宇和她一起上了三楼，看着狗仔拍下照片，看着V博热搜爆掉……而他家老板，就像座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老板，要不……我去提醒露小姐一下？”季逸飞试探着问。
“不用。”席焰掐灭烟头，又拿出一支点燃，“她想玩，我陪她玩。”
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从她接下《拾光画手》开始，从她知道齐浩宇加盟开始，从她今晚换了那条他从没见过的裙子走进酒吧开始……她就是要给他看，要气他，要让他知道，她不是非他不可。
可他偏偏就中招了。
看到那张照片时，他差点捏碎手里的手机。齐浩宇喂她吃橘子的动作，她低头接受的样子，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刺得他生疼。他甚至有种冲动，冲上去把那个橘子抢过来，扔进垃圾桶，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
但他不能。
他只能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暖黄的灯光下谈笑风生，忍受着刺骨的寒风和心里翻涌的醋意。
【系统提示：席焰醋值+11，当前醋值50\/100。】
露希允回到酒店，刚脱掉风衣，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备注显示“关宇轩”。她想了想，才想起这是席焰的发小，上次在席氏集团见过一面，话不多，眼神却很犀利。
V信消息内容很简单：【焰哥快冻成冰棍了，你差不多得了。】
露希允看着屏幕，手指攥得发白。他站了多久？是不是从她进酒吧开始就在那儿了？脚下的烟蒂是不是像季逸飞说的那样堆成了小山？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最终却只化成一句冷冰冰的回复：【关他屁事。】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里某个地方碎裂的声音。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觉得有点冷。
她到底在气什么？气他安排夏小雨监视她？气他总是用命令的语气说话？还是气自己明明心动，却偏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关宇轩：【他昨天看了你试镜的监控，夸你演得好，说要给你庆功。】
露希允的心猛地一颤。
【他刚才在酒吧门口，看到你跟齐浩宇说话时笑了，把烟盒都捏扁了。】
【他就是嘴硬，你别真跟他置气。】
露希允关掉V信聊天框，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她不想听，不想被这些话动摇。这个游戏是她开始的，怎么能说停就停？
可心里的烦躁却像潮水般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住。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刚喝了一口，就看到窗外闪过一道车灯。
是席焰的车。
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酒店门口，没有停留，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露希允盯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直到眼睛发酸，才猛地转过身，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席焰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偌大的别墅里一片漆黑，只有玄关的感应灯在他开门时亮起，映出他满身的寒气和眼底的红血丝。
他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酒柜，拿出一瓶烈酒，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上赫然是露希允试镜时的监控画面。她蹲在地上，肩膀颤抖的样子，她把“画册”扔进“火里”时平静的眼神，她听到“角色是你的了”时泛红的眼眶……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眼神里的冰冷渐渐融化，只剩下藏不住的心疼。
他知道自己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做浪漫的事，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把她护在身后。他以为只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能一直安全，却忘了她也是只骄傲的小兽，需要尊重，需要平等，需要一个能并肩同行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发号施令的保护者。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关宇轩发来的V信：【她回了句“关他屁事”，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席焰看着这四个字，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无奈。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露希允的V信聊天框。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恭喜你”和“谢谢”。他输入“对不起”，又删掉，输入“别生气了”，还是删掉，最后只发了个定位——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糖水铺。
过了十分钟，露希允没回。
过了半小时，还是没回。
席焰把手机扔在桌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次是他错了。错在不该用“监视”的方式表达关心，错在不该用“规矩”当借口掩饰在意，错在明明心动得快要溢出来，却偏偏要装成无动于衷的样子。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席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忽然拿起手机，给露希允发了条V信：【我在糖水铺等你，直到你肯来为止。】
第二天早上，露希允是被唐雨涵的电话吵醒的。
“希允姐！你快看V博热搜！#齐浩宇 露希允 新戏宣传#！齐影帝工作室回应了，说你们是在聊《拾光画手》的剧本，橘子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唐雨涵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这下没人说你们暧昧了！”
露希允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点开V博热搜。齐浩宇工作室的声明写得滴水不漏，既澄清了绯闻，又突出了两人的合作关系，最后还配上了一张剧本研讨会的照片，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公关。
她刚放下手机，就看到了席焰凌晨发来的两条V信消息。定位和那句“我在糖水铺等你，直到你肯来为止”。
露希允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点开定位，发现那家糖水铺离她的酒店只有两条街。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掀开被子，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走出了酒店。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早点摊的热气和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露希允走到糖水铺门口时，看到席焰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碗没动过的红豆沙，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
他眼底的红血丝很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露希允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关宇轩的消息——“他就是嘴硬”。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糖水铺的门。
风铃叮当作响。
席焰猛地回头，看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他刚想站起来，又硬生生坐下，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
露希允走到他对面坐下，摘下口罩，看着那碗红豆沙：“凉了吧？”
席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我再让老板换一碗。”
“不用了。”露希允摇摇头，“我不饿。”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老板在柜台后收拾东西的声音。
“对不起。”席焰突然开口，眼神真诚地看着她，“夏小雨的事，是我不对。”
露希允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道歉，更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
“我只是……怕你受欺负。”席焰的声音更低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你，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露希允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她想起他在酒吧外站了两个小时的身影，想起他脚下堆成小山的烟蒂，想起他那句“我不是帮你，是她坏了规矩”，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笨拙得有点可爱。
“橘子很甜。”她忽然说。
席焰的脸色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
“浩宇说，今天围读剧本，让我别紧张。”露希允看着他紧绷的脸，忍不住想逗逗他，“他还说，以后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他。”
席焰的手指攥得发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又吃醋了。
露希允笑得更欢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席总的红豆沙比较甜。”
席焰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
露希允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他碗里的红豆沙，虽然凉了，却依旧甜得恰到好处。她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下次想道歉，不用等一晚上。”
席焰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烫，带着点粗糙的质感，却让人莫名安心。
“我以后……不那样了。”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教我，好不好？”
露希允看着他认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