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影帝邀约再起,陈默的拒绝
陈默站在山道转弯处,手里的塑料袋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低头看了眼那枚螺丝,金属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舌尖还残留着救心丸的苦味,像一块压在舌根的小石头。他没再往商务车离开的方向看,只是把袋子收进包里,拉好拉链,转身朝影视城大门走去。
片场门口,老吴正靠在门房外抽烟,见他回来,抬了抬下巴:“回来了?”
“嗯。”陈默应了一声,脚步没停。
老吴没多问,只说了句:“会议室在等你。”
陈默点头,穿过道具车和临时围栏,走向主拍摄区旁的临时板房。走廊上人来人往,化妆师提着箱子快步走过,灯光组在调试设备。他放慢呼吸,肩膀微微塌下来,眼神也沉了几分,像是重新把自己塞进那个不起眼的壳子里——群演陈默,每天按时报到,从不抢话,也不惹事。
推开会议室门时,导演正拿着一个奖杯模型比划。
“……这次新人奖,我们一致推荐陈默。”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人进来,立刻扬起手,“来得正好!大家都等着呢。”
屋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陈默站在门口,没往前走,也没笑。
“我说过,现在还不够格。”他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导演一愣:“你这话又来了?演技摆在这儿,观众反应也摆在那儿,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不是藏。”陈默走进来,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是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身份。”
有人轻笑一声,语气带点不信。
这时,后排传来一阵低沉的掌声。
所有人回头。
赵承业坐在角落,西装笔挺,手里端着一杯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得真谦虚。”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前排,“陈默,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当年你在学校的时候,可从没这么低调。”
陈默看着他,没接话。
赵承业继续道:“那时候你是高材生,辩论赛冠军,连教授都说你有股子锐气。怎么现在,反倒把自己缩起来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陈默缓缓开口:“人总会变的。”
“是啊,会变。”赵承业点点头,眼神却没离开他,“但有些人,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比如才华,比如野心。你现在拒绝奖项,是真的不想拿,还是……在等更大的舞台?”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皮肉。
陈默没躲,也没怒。他直视对方的眼睛,心里已经开始运转。
外表维持平静,嘴角微动,像是被问住了;
内在却已切换成刑侦视角——赵承业说话时重心偏右,左手一直藏在袖口里,动作僵硬,不像自然垂落;
同时,他调动唇语预判能力,捕捉对方语速节奏的变化:每到关键词便放缓,刻意留出听者反应空档,这是诱导式提问的老手才有的习惯。
十秒过去。
系统提示浮现:【「无相演技」效果达到峰值,可同时扮演三种角色】
他心头一震,面上不动。
“赵总说得对。”他终于开口,语调平稳,“我在等一个……能配得上我实力的舞台。”
话出口的瞬间,他看到赵承业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不是惊讶,也不是恼怒,而是一种近乎确认的审视,像是猎人终于看清了猎物的脚步。
会议很快结束。导演还想再说什么,但陈默只说了一句“谢谢厚爱”,便起身离开。没人拦他。
走出会议室,他没直接回待命区,而是拐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男人眼角发青,嘴唇干裂,但眼神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他掏出药瓶,倒出一粒含住,闭眼调整呼吸。指尖轻轻按压手腕内侧几个点位,这是中医正骨课上学来的技巧,能稳定心率。三分钟后,心跳回落,药味也淡了。
回到片场边缘,他坐在折叠椅上,背包放在脚边。夕阳斜照,光线扫过他的半边脸,暖意贴着皮肤爬行。不远处,剧组正在搭新景,木板碰撞声、钉枪响声此起彼伏。
他低头喝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赵承业临走前的话还在耳边:“机会不会永远等人,错过这一次,下次可能就是审判席。”
威胁很轻,但足够冷。
他没抬头,手指却慢慢摩挲着药瓶的边缘。瓶身有些磨痕,是长期摩擦留下的。他知道这药不该常吃,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透支。但他更清楚,现在不能倒,也不能退。
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睁眼,看见赵承业果然没走远。那人站在摄影棚阴影交界处,背着手,像是在等人散尽。
两人视线再次碰上。
赵承业没走近,只是淡淡地说:“你以为沉默就能赢?这行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忍耐。”
陈默没动,也没答。
他只是缓缓拉上背包拉链,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然后抬起头,看着对方:“我从不赶机会,我只等真相。”
说完,他拎起包,起身走向拍摄区。灯光组正在喊人补位,他抬脚迈步,步伐稳定,没有回头。
身后,赵承业站着没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布景架之间。
片场一角,摄像机已经架好,副导演举着喇叭在点名。陈默走过去,把包放在角落,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戏服。
是一件旧夹克,皱巴巴的,袖口磨了边。
他套上身,低头整理领口。
就在拉平衣领的刹那,系统界面再度闪现:【「无相演技」模块解锁准备完成,是否启动?】
他指尖顿了顿。
没有选择“是”,也没有关闭。
他只是将手收回口袋,站直身体,看向监视器方向。
那边,导演正和摄影师讨论走位。
“下一个镜头,群演从左侧穿行,表情要麻木一点,别看镜头。”副导演喊完,忽然指着他,“陈默,你来试试?”
他点点头,走上前。
灯光暗下一部分,追光打在主场景。他站在人群后方,随着指令缓缓移动。脚步不快,也不慢,肩微微塌着,眼神放空,像无数个普通日子里的无数个普通人。
可就在他经过中心布景柱的瞬间,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
监视器画面里,他的侧脸被斜光勾出一道清晰轮廓。
导演突然抬手:“等等。”
所有人都停下。
导演盯着屏幕,眉头皱起,又松开。
“刚才那个群演……是不是陈默?”
工作人员点头:“是他。”
导演沉默两秒,低声说:“再来一遍。我要他从中间走,正对镜头。”
没人明白为什么。但命令就是命令。
陈默重新站位。
这一次,他没低头,也没放空眼神。
他迎着光走过来,脚步依旧平稳,可整个人的气息变了。不是张扬,也不是刻意表现,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在场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只有他在动,只有他在呼吸。
监视器前,导演猛地坐直。
“这他妈……”他喃喃,“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人回答。
画面定格在他抬脚跨过门槛的一瞬。
阳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于布景的暗影中。
他的右手插在裤兜里,指节轻轻蜷着,像是握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