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游乐场被荒草掩埋,摩天轮孤独地矗立着,铁锈爬满了支架,像岁月留下的斑驳泪痕。杂草间的小径早已被疯长的蒿草淹没,只偶尔能从干枯的枝叶缝隙间,瞥见褪色的指示牌。
陈砚和林晚拨开草丛,朝着摩天轮的方向艰难前行。《拾遗录》在陈砚怀中不时抖动,像是在催促他们加快脚步。新的指引写着:“摩天轮下的八音盒,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奏响《月光曲》,曲中藏着少女对恋人的思念与一个未完成的约定。”
终于,他们来到摩天轮下。周围堆满了破旧的游乐设施零件,在杂物的中央,一个精致的八音盒静静躺着,盒身是粉色的木质雕花,已经落满灰尘,但依然能看出昔日的精美。
林晚轻轻拾起八音盒,刚一触碰,盒盖便自动弹开,清脆的《月光曲》流淌而出。然而,这旋律中却夹杂着隐隐的抽泣声,像是有人在月光下低声哭泣。
随着音乐,八音盒上方渐渐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虚影。她身着民国时期的浅蓝色旗袍,头发挽成发髻,面容清秀却满是哀伤。
“你是谁?”陈砚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幻影。
少女的虚影幽幽开口:“我叫念秋,民国三十六年,这里还是热闹的游乐场。我和我的爱人常来这里,他答应我,要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为我戴上他亲手做的戒指。”
林晚看着八音盒,眼中满是同情:“后来呢?”
念秋的虚影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后来,战争爆发,他被抓去当兵,从此音信全无。每到月圆夜,我都会来这里,带着他送我的八音盒,等待他归来,可他始终没有出现。”
陈砚仔细观察着八音盒,发现盒底刻着一行小字:“秋,等我回来,无论多久。”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等他。”陈砚感叹道。
念秋的虚影点点头:“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哪怕他不在人世,我也想让他知道,我一直在遵守我们的约定。”
就在这时,八音盒的音乐突然变得急促,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扭曲。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虚影出现在少女身旁,他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愧疚。
“念秋,我回来了……”男子的声音沙哑。
“你终于回来了……”念秋泣不成声,想要伸手触摸男子,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男子看着念秋,眼中满是深情与自责:“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被好心人救起,辗转多年才回到这里。可当我回来时,这里已经荒废,我找不到你……”
陈砚和林晚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你们终于见面了。”林晚轻声说。
然而,男子和少女的虚影却渐渐变得透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男子说道,“我这些年的执念,就是回来找你,现在心愿已了,也该消散了。”
念秋含泪点头:“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无憾了。”
两人的虚影慢慢靠近,最终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温暖的光,融入了陈砚的镜子印记。八音盒的音乐也渐渐停止,盒身的雕花发出柔和的光芒,随后一切恢复平静。
陈砚将八音盒小心地放进背包,感觉镜子印记中又多了一份温暖的执念。
“每一个执念背后,都有一段让人动容的故事。”林晚感慨地说。
陈砚看着废弃的游乐场,这里曾经充满欢笑,如今却只剩下荒芜,但那些美好的回忆与执着的情感,却永远不会消逝。
《拾遗录》再次翻开,新的字迹浮现:“下一站,城郊的破庙,有一口会冒热气的古井,井中藏着一位老和尚的遗憾。”
陈砚和林晚对视一眼,又一个故事等待着他们去揭开,他们转身,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仿佛在大地上书写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