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意看着烧得正旺的火盆,想起之前收的板栗。她走到墙角,拎起那张有点生锈的铁丝网,架在了火盆沿儿上。
“枝意,你这是要烤啥好吃的?”温玲玲好奇地凑过来。
苏枝意笑笑,从随身的布包里(实则从空间)掏出一大把生板栗,哗啦倒在铁丝网上:“烤点板栗,这天儿吃着暖和。”
一直安静趴着的团子抬起头,鼻子轻轻抽动两下,站起身溜达过来,在离火盆不远不近的地方重新趴下,眼睛盯着那些板栗,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地。
“呀!板栗!”温玲玲眼睛一亮,“你啥时候弄的?我都不知道。”
“前阵子去山上采药的时候,顺手捡的,正好今天烤了吃。”苏枝意一边说,一边用火钳拨了拨柴火,让火烧得更匀称。
没多会儿,板栗壳被烤得噼啪作响,裂开小口,甜香混着焦香飘了出来。
“听着声儿就香!”温玲玲吸了吸鼻子。
苏枝意用火钳夹起一个裂口大的,稍微晾了晾,徒手利索地剥开,递给温玲玲:“尝尝,小心烫。”
温玲玲接过来,吹了吹气,咬了一小口,烫得直哈气,嘴里含糊地说:“嗯!真甜!好吃!”
苏枝意自己也剥了一个,又顺手剥了好几个,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片上,对着团子说:“这几个是你的,晾凉再吃,小心烫着嘴。”
团子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声【好的好的】目光从苏枝意脸上移到石片的板栗肉上,又移回来,尾巴在地上扫了扫,老老实实地等着。
板栗刚晾到不烫嘴,门外就传来了李健国爽朗的笑声和脚步声。
“苏知青,温知青!快看看,齐木匠这手艺,利索不快!”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屋,后面跟着依旧沉默寡言,但手里拿着几根合适木料和一卷厚实蓝布的齐大叔。
李健国一眼就瞧见了火盆上架着的铁丝网和上面烤得油亮的板栗,吸了吸鼻子,笑道:“哟!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挺美啊!还烤上栗子了!真香!”
齐大叔的目光也扫过火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在那些裂口的板栗上停留了一瞬。
“队长叔,齐大叔,来得正好,板栗刚烤好,趁热尝尝。” 苏枝意笑着招呼,顺手将石片上给团子晾的板栗先往自己这边挪了点点(免得团子护食),然后拿起几个热乎的递给李队长和齐大叔。
李健国也不客气,接过来一边吹气一边利索地剥开,塞进嘴里:“嗯!香!甜!还是你们女娃子会弄这些零嘴儿。”
齐大叔接过板栗,动作稍慢,但也默默剥开吃了,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表示认可。
团子看到自己的“储备粮”被动了,耳朵动了动,但见主人没有继续分给那两人的意思,便又安心地趴了回去,只是眼睛还盯着石片上的板栗。
“队长叔,齐大叔,帘子的事麻烦你们了。” 苏枝意言归正传。
“麻烦啥,应该的。” 李健国咽下板栗,指着齐大叔带来的东西,“老齐,赶紧的,让苏知青看看你的本事。”
齐大叔没多话,直接走到北墙床边,打量了一下房梁和床的位置。他拿起一根木料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卷厚实的蓝布,然后从随身工具包里掏出锤子和几根长铁钉。
他也不需要人多帮手,自己找了把凳子垫脚,动作麻利地在房梁相应位置敲入铁钉,拉上结实的铁丝,又在下床沿位置做了固定。
整个过程安静又高效,没过多久,一道简易但结实的挂帘轨道就做好了。接着,他将那卷厚蓝布展开,比划着长度,用木工笔做了记号,便拿出剪刀,咔嚓咔嚓,利落地裁出合适的尺寸,然后穿入铁丝……
很快,一道厚实的深蓝色布帘就挂了起来。齐大叔轻轻一拉,帘子“哗”地一声滑过铁丝,严严实实地将床铺区域遮挡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好了。” 齐大叔从凳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只说了两个字。
“太好了!” 温玲玲第一个走过去,好奇地拉合了几下帘子,脸上满是欣喜,“这样真的方便多了,又整齐又挡视线!”
苏枝意也走过去查看,帘子布料厚实,遮挡效果很好,拉动也顺滑。她由衷地向齐大叔道谢:“齐大叔,谢谢您,手艺真好,这下就妥当了。”
李健国也背着手,满意地左右看看:“嗯,不错不错!像那么回事了!苏知青,这下你这卫生室,看病、休息、抓药,功能都齐活了!”
看帘子安装妥当,事情都办好了,火盆里的炭火也渐渐弱了下去。苏枝意看着铁丝网上还剩下的一些烤板栗,便对李健国和齐大叔说:“队长,齐大叔,这些板栗你们带回去吃吧,给家里孩子尝尝鲜,我们这儿也吃得差不多了。”
说着,她找来两张干净的油纸,利索地把剩下的板栗分成两份包好,不由分说地塞到两人手里。板栗还带着余温,隔着油纸传到掌心。
李健国捏了捏温热的油纸包,脸上笑开了花:“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又吃又拿的!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家里那俩皮小子肯定喜欢!”他掂量了一下纸包,心里觉得这苏知青真是会做人做事,方方面面都让人舒服。
齐大叔看着手里的油纸包,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好意,顺手就揣进了棉袄口袋里。
“行了,这边也没啥事了,我们就先走了。”李健国挥挥手里的板栗包,招呼着齐大叔,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卫生室。
苏枝意和温玲玲将他们送到门口。团子也跟到门边,蹲坐着,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直到他们拐过村路看不见了,才甩了甩尾巴,转身回到屋里,目光精准地投向石片上苏枝意特意给它留的那几颗最大的、已经凉透的板栗肉上。
(团子内心:总算走了。现在,这些香香甜甜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低头嗅了嗅,然后才小心地、满足地享用起来。
苏枝意看着团子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和温玲玲相视一笑。她转身开始收拾火盆和铁丝网,温玲玲则帮着把裁下来的碎布头归拢到一起。
“我们也收拾收拾回去吧。”苏枝意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对温玲玲说道。
温玲玲正把最后一点碎布头扫进簸箕里,闻言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哎,好。这火盆得等凉透了再收拾吧?”
“嗯,明天早上来再弄。”苏枝意说着,走到火盆边,用火钳将里面还泛着红光的炭火拨散,加速熄灭。她又检查了一下新挂的蓝布帘子,确保拉合顺畅,这才转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药箱。
团子早已吃完板栗,此刻正端坐在门口,银白色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它回头望了望苏枝意,又看向门外,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架势。
(团子内心:要回家了。吾需先行查探路径,确保安宁。)
温玲玲利落地将扫帚、簸箕归置到墙角,又把烤板栗的铁丝网收到一旁。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卫生室收拾得整洁如初。
苏枝意背起药箱,温玲玲拿起自己的小布包。团子见她们准备好,立刻站起身,用鼻子顶开虚掩的房门,率先走了出去,在院子里停下等待。
苏枝意最后环顾了一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宁的卫生室——整齐的药柜,温暖的余烬,崭新的床铺和帘子。她轻轻带上门,落锁。
“走吧。”她对温玲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