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起了身,过来仔细看过:“回国公,三片一样,一片的确有些差别。”
丫鬟又道:“府里衣服颜色样式布料都相同,可总要有所区分防着有说不清的事情。
所以奴婢们的衣服上都有小标记,领衣服时就得记档。国公爷请看。”
说着丫鬟把衣领向外翻,她的衣领内有一棵小草,绣的不精致,但一看便知是小草。
另一个丫鬟照样子做,衣领内是一朵小花。素素翻了出来,是一条水纹,绣工都不精致,但都不相同。
侍卫过来翻了两个女子的,回秉道:“国公爷她们的没有。”
江肖越来越佩服少爷,卫锦的谋算,就算能提前想到,一时哪能找到样式一样,但又不是府里的衣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常备着的,专等着坑人。
国公的心略放下了一些,他还真怕这事与顾乘风有关系。国公现在实在弄不懂顾乘风,他是哪边的,要做什么?
长子和卫锦过了招,顾乘风明着帮宣王,暗着帮季府。
可细想一下也不是,他好像是谁弱帮谁,卫锦处下风,他会出手,季府处下风他也会出手。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解释是他正摇摆不定,难道宣王没什么事情?可这解释也不对,若宣王没事,那闹成了这样,怎么不出面。
那就是宣王伤重,但没有性命之忧,那自己就还是得留后路,不可全力出击。
今天的事不会只是卫景泄私欲,事情闹这么大,卫景疯了不成,更何况卫景现在也中了药。
景卿已经问过,什么都不知道,换完了衣服,姐妹二人带着丫鬟往前院走,只觉头发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丫鬟后来也找到,在侧院的柴房里。现在只能等着景远醒来。
李俊朗也是一样,三人是来休息的,一进门他就被迷晕,清醒后木已成舟,什么都弄不清楚。
季侯匆匆返回,带回来的总算是好消息,虽费了波折,也付出了代价,总算添香楼答应了救人,且已经救了下来。
李妈妈说景远年纪轻,药力虽伤了他,但有个十几日便能清除干净。跟去的府医讲根也算是保住了,只是得养些日子了,三五年的不能成婚。
景远的神智还没清醒,但李妈妈讲无碍了,今夜定能清醒。
这也算是万幸,景远年纪不大,等个三五年也不是问题。
说起景慧侯爷吞吐了起来,最后咬牙说了出来:“景慧送去的时候,气息已经太弱,国色添香不敢管了。
我求着怎么也得试一下,唐老板提出得把身契签了,如此人是添香楼的了,国色添香才敢出手。”
看着弟弟变青的脸色,侯爷赶紧解释:“二弟你别急,大哥和添香楼说好了,签身契就是给国色添香个保障,唐老板不愿意冒险,别的承诺不肯信。
只要人救活了,那份身契就还给咱们,只签身契不入贱籍,对景慧没影响。那种情况我总要保她的命吧。”
伯爷的脸色慢慢变了回来,大哥说的没错,就是自己去了又能如何,总得先保性命。
再说没入贱籍,这事就有回还,只是身契,无非多付些银子过去,本也是应该的事情。
景玥顾不得礼数,急着问道:“大伯,人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事了,还没给个准话,人扶进去大伯也没法去看。”
国公脸色阴沉:“子贤,去把景慧的名字从族谱中除了吧,现在就去,告诉添香楼,人不赎了。”
一家子都愣在了当场,景玥赶紧跪倒:“爷爷您不能呀,大伯都说了只是两方的一个保障,等妹妹没事了,把身契拿回来不就行了吗?”
侯爷也跪了下来:“爹爹,这怎么行,她姓季,这就是权宜的事情,景慧没事,身契就能拿回的,唐春娘疯,可说话没吞回去过。这都是说好的,不难拿回。”
“混账东西,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国色添香是普通的青楼吗?背后是谁你不知道吗?
身契为证亏你也能认同,我问你媒凭是谁?官媒吧,唐春娘就不会用其它人,定是官媒。
官媒可是有记档的,别处的你老子能消,国色添香的我敢去消吗?”
伯爷也跪了下来:“爹爹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官媒记档,又不会影响到景慧什么。”
“影响不到景慧,但能影响我季家,为一个庶女毁一家子女眷的清誉,值吗?”
“爹爹,谁会去翻官媒留档,怎么会影响到季家女眷的名声。”
“屁话,无心之人自然不会去翻,别忘了现在我们和添香楼的误会还没解开,这是留了把柄在人家手里了。不用再说,子贤按我说的做,今日就得把名除了,现在就去告诉添香楼,人不赎了。”
季侯看看爹爹的眼神,不敢再驳,景玥紧紧抱了大伯的腿:“大伯我求你了,不要,这是要景慧的命。”
季侯狠下心,从侄女的双臂中把腿拉了出来。
袁侍朗来扶夫人,景玥紧紧抓了丈夫的衣袖:“老爷,我求你了,想想办法,你帮着想想办法。
袁侍朗生怕爷爷会生气,赶紧捂了夫人的嘴,退到了一边。
伯爷由跪变成了坐在地上,想要再言,看着爹爹的眼神也退到了一边。
景玥狠狠咬了丈夫手一口,疼的袁侍郎放了手。景玥四下张望尽是亲人,可再无一人张口。
也就是妹妹的事已经定下了,景慧得留在青楼里了,没的商量。
景玥双泪滚落,今日三妹妹说爷爷把她当了妓女,她处处觉得自己像妓女。自己居然还想劝劝妹妹,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傻,如今五妹妹不是像,而是真成了妓女。
自己堂堂一个侍郎夫人又如何,其实不也像妓女吗?爷爷用自己拉住了袁家,袁家用自己攀上爷爷,而自己呢,谁管过,爷爷问过一声,袁家也不敢欺她。
袁家在乎一点,爷爷对她也会不同。没人疼,可偏还得有,不是妓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