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边缘,空间风暴肆虐,秩序之矛破空而至。叶残生借同悲鼎硬抗一击,口喷鲜血,借力遁入风暴眼中。代码井道兵紧追不舍,冰冷意志如影随形。风暴撕裂虚空,也搅乱了秩序锁定。叶残生催动心灯寂灭珠,护住周身,在毁灭性能量的间隙中艰难穿梭。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追兵气息渐远,风暴渐息,眼前出现一片相对稳定的破碎陆块。叶残生落于一块漂浮的巨石上,气息紊乱,伤势不轻。他回首望去,代码井那庞大的秩序壁垒已隐没在混沌深处,唯有那冰冷的威胁感依旧萦绕。
叶残生(盘膝调息,同悲鼎洒下温润光芒滋养伤体,神色却异常平静):
“咳咳……好厉害的秩序之矛。若非同悲鼎已与神州气运相连,根基深厚,方才一击,恐已鼎毁人亡。”
守夜(山岳虚影传来沉重波动,带着余悸与庆幸):
“残生,此地不宜久留。代码井既已察觉,必不会善罢甘休。此番虽惊险脱身,却也证实了其存在与威胁。”
织梦(流萤之光略显黯淡,映照出破碎混乱的梦境碎片):
“刚才的‘梦’……好可怕……冰冷的……没有颜色的……追杀……”
凌素心印记(月华清冷):
“行踪已露,敌暗我明。接下来,步步凶险。”
叶残生(吞服丹药,缓缓压制伤势,目光投向茫茫混沌海,又似望向神州方向):
“强攻其壁垒,眼下绝无可能。代码井根底未明,实力深不可测。此番探查,虽险些丧命,却也非全无收获。至少,我们看到了它的冰山一角,知其并非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巨兽。”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有凝重,有决然,也有一丝……释然。
“经此一劫,我更明白一事。摧毁代码井,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我叶残生一人之力可成。此物牵扯之广,恐远超想象。或许,穷尽我一深,也未必能见到其覆灭之日。”
张居正(意念跨越无尽虚空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与急切):
“叶真人!方才神州龙脉剧震,同悲鼎光华骤黯,可是遭遇大敌?伤势如何?是否需要朝廷派遣高手接应?”
叶残生(以神念回应,语气平和):
“有劳阁老挂心。确与代码井爪牙遭遇,受了些伤,暂无大碍。阁老,代码井之患,恐非简单邪魔,其势之大,根底之深,犹在预料之上。与之对抗,恐非一代人、甚至数代人所能竟全功。”
张居正(沉默片刻,声音沉重):
“真人此言……老夫明白了。然,既知巨患在侧,难道便任由其滋长,束手无策吗?”
叶残生(摇头,心灯之光在眸中静静燃烧):
“非是束手。而是需改变心境。以往,我或存有毕其功于一役的念想。如今方知,此等念头,反倒落了下乘,易入急功近利之歧途。代码井如庞然山岳,欲移山,非凭一时血气之勇,需有愚公之志,世代相继。”
“我叶残生今日所为,或许只是凿下了第一锄,探明了山石之坚。后续移山填海之业,需后来者前赴后继。功成不必在我。” 他缓缓说出这六个字,字字千钧,带着一种勘破得失的豁达与沉重如山的责任。
“我所求者,非万世颂我之名,而是为后人开一条路,积一份力,播一粒种。令后来者知有此敌,明其险恶,承其志业。如此,纵然我身死道消,只要此志不灭,薪火相传,终有一日,星火可成燎原之势。”
戚继光(意念传来,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
“真人所言,末将深以为然!守土卫国,亦非一役可定乾坤。需练兵秣马,筑城修塞,一代代将士枕戈待旦,方保海疆长久安宁!真人已劈开荆棘,指明方向,后续之路,自有我等,自有后世儿郎,继往开来!”
叶残生(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戚将军深知吾心。故此,眼下要务,非是急于求成,再探虎穴。而是需巩固根基,广结善缘,积蓄力量,传承道统。”
“神州经此一劫,百废待兴,需阁老与朝野上下励精图治,固本培元。海外仙山,亦需联络探寻,代码井之患,非神州一界之事,需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而我……” 他看向手中的心灯与寂灭珠,“需将我所悟之心灯寂灭之道,我所知之代码井讯息,尽数传承下去。寻觅有缘,培养后进。此非退却,乃是……以退为进,谋万世之基。”
禹王印记(自同悲鼎中传出苍老而欣慰的意念):
“善。不慕一时之功,而谋万世之业。此方是圣王胸襟,大道气量。后世者,汝之道心,又进一步。”
叶残生(起身,伤势已稳住大半,目光再次变得坚定锐利,望向混沌海深处):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然,心灯不灭,道业长存。代码井,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我,已不再急于求成。我会用我的方式,一点一点,削弱你,揭露你,直到……足以颠覆你的力量,在这片天地间成长起来!”
他不再停留,选定一个方向,身形化作流光,并非返回神州,也非再探代码井壁垒,而是朝着混沌海中其他可能存在生灵、可能存在线索的区域遁去。
功成不必在我,功力必不唐捐。叶残生放下了个人英雄式的决绝,选择了更漫长、更艰难,却也更具希望的道路——传承的火炬,比个人的剑锋,更能照亮遥远的未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