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地宫深处,八首蛇身雕像的十六只血眼骤然全开,将幽暗的宫室映得如同血池。张惟贤瘫坐在祭坛旁,手中玉圭已裂,官袍被反噬的邪力撕扯得褴褛不堪。黑袍人袖中翻出九面刻满咒文的骨幡,幡面无风自动,发出万千冤魂的哀嚎。
叶残生!黑袍人蛇形面具下传出扭曲的笑声,你以心鳞续命,道基已如风中残烛!且看我这黄泉九转幡如何炼化你的星君魂魄!
九面骨幡应声飞旋,化作九道黑气锁链,链首竟幻化成万历皇帝、凌素心、守夜等与叶残生因果最深之人的面容!锁链未至,心魔已生,叶残生眼前幻象丛生,心灯光晕剧烈摇曳。
织梦(流萤在识海中炸开清辉): 残生守心!这是噬魂魔链,专攻道心破绽!
叶残生猛咬舌尖,金血喷在心灯焰心。灯火暴涨间,他看清两首幻象眼底都藏着一点倭神符咒:虚妄之物,也敢乱我道心!心灯化剑,剑锋不斩幻象,直刺符咒根源!
声连响,九链齐断!但黑袍人竟不怒反笑:好!好!你斩得越决绝,心防裂缝越大!断链化作血雾,雾中浮现出叶残生最深的恐惧——凌无赦魂飞魄散前最后的微笑。
凌素心(月华穿透地宫重重阻隔,如清泉灌入叶残生灵台): 残生,我在!莫被心魔所困!陛下体内煞气突然暴动,恐是意式反噬!
这一声唤醒如醍醐灌顶。叶残生剑势突变,不再硬拼,而是引着血雾撞向祭坛中心的倭神雕像:你要噬魂?我便让你噬个够!心灯光华在雕像头顶凝成一面明镜,将血雾连同其中心魔尽数反射向雕像!
呜——雕像发出非人惨叫,八张蛇口同时喷出黑血。张惟贤被黑血溅到,肉身瞬间腐烂,只剩骨架还在抽搐:国师...救我...
黑袍人暴怒,一把扯下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倭人面孔:既然你求死,便让你见识真正的八岐大葬他竟徒手挖出自己左眼,按在雕像眉心!地宫剧烈震动,七盏青铜灯焰窜起三丈高,龙脉之气被疯狂抽取,在空中凝成八首巨蛇的虚影!
启明(星盘发出破碎的预警): 他在强行唤醒倭神分身!需立即阻断龙脉供给!
叶残生纵身跃向祭坛,心灯如流星直刺灯阵核心。但八首巨蛇一尾扫来,邪力滔天,竟将心灯逼退!眼看蛇首就要咬下,地宫顶壁突然裂开,一道月华如天剑坠下——正是凌素心以月华镜为引,借万历皇帝真龙之气劈开的通道!
小心!你怎可擅离陛下!
陛下以真龙之气助我破阵,他说——凌素心月轮架住蛇首,声音斩钉截铁,大明可无懦君,不可无忠魂!
帝气加持的月华与邪神蛇影轰然对撞,地宫四壁龟裂。叶残生趁此间隙,心灯化作七点星火,精准射入七盏青铜灯芯!灯焰骤灭的刹那,他感应到龙脉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是那块镇龙石!
素心,助我!叶残生将最后的心灯本源注入地下。凌素心会意,月华如瀑灌入地缝。镇龙石被双重力量激发,爆发出璀璨金光,竟在龙脉中凝成一道金色壁垒,彻底隔断了邪阵对龙脉的抽取!
不——!黑袍人惨叫一声,八首巨蛇虚影开始溃散。但他突然狞笑着扑向张惟贤的骸骨:便以阁老之躯,完成最后血祭!
骸骨炸裂,血雾中浮现出一道旋转的黑洞,洞中传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太庙地面开始崩塌,无数砖石被吸入黑洞。
井之意志(透过心灯传来前所未有的急迫警告): 快阻止!他在强行打开源点裂隙!若成,此界法则将崩!
叶残生与凌素心对视一眼,同时燃烧神魂!心灯月华交融,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太极图,死死封住黑洞入口。但裂隙深处的吸力越来越强,太极图已出现裂痕!
残生,凌素心忽然一笑,月华开始从指尖消散,记得我们在星穹碑海立下的誓言吗?
叶残生瞳孔骤缩:不可!你若魂祭......
心象不灭,此情长存。她化作漫天月辉,如银河倒灌般注入太极图。裂隙终于开始闭合!
黑袍人在彻底消失前发出诅咒:叶残生!你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源点之门终将重开,届时......话音未落,已被彻底封印。
地宫归于死寂。叶残生跪在废墟中,怀中只剩凌素心留下的半面月华镜。镜面映出他心口——那里,心灯已熄,唯有一点微光如豆,在黑暗中顽强闪烁。
(第一百六十五章完)